听皇叔太师言语中似有责备之意,唐三藏面色坦然,明知故问道:“太师责备的是,这般事体,确实是我三藏军团太过孟浪了,只是贫僧远来,果然不知这选秀大会,如何还能起到避妖安民的作用,还请太师不吝赐教。”
话一出口,皇叔太师悲苦一笑,幽然叹息道:“圣僧取笑了,您既说选秀大会乃是荼毒秀女、以媚妖王的不智行为,想必是知道些其中内情的,我也每每地以此事为耻,只是家国不幸,妖魅猖獗,兵临城下,若非如此,只怕我国中近十万百姓不日便遭灭顶之灾,情非得已,出此下策,可当真是苦了那些被派送到妖洞中的秀女们。”
三藏闻言不置可否,莫测高深道:“是啊,只是此法乃安靖之法,并非能够一劳永逸,俗语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那拥兵数千、杀伐独断的一代妖王,太师就没想过要请人除了这为害一方的妖孽么?”
“除掉那妖孽,这怎么可能,不说那妖王法力高强,手段通天,手下那数千妖兵也非百万雄师无法荡平,若非如此,当年十代以前的圣君在国力鼎盛时期都无法将之剿灭,今日之局,又如何能与之匹敌?”皇叔太师神情黯然,不住地摇头叹息,突然间他瞳孔收缩,眼前一亮,语声颤抖道:“恕本太师冒昧揣测,圣僧的这般言辞,莫非是有法力能收复那妖王么?”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唐三藏满脸含笑,微微地点头不语。
刹那间,皇叔太师脸现出狂喜之色,竟连招呼也不打,噗通一声直跪在地上,对着唐三藏一个劲地纳头参拜。那身后的甲士见皇叔太师下跪磕头,虽然不明就里,也似凑热闹一般,齐齐地矮下身形,噗通噗通直跪了一地。
唐三藏正盘算着该如何跟皇叔太师交流内心的想法,冷不丁见跪了这满满的一地,直吓得他魂飞天外,冷汗涔涔,双腿一软接住皇叔太师的胳膊,骇然道:“太师何须如此,当真是折煞贫僧了,诸位请起,快快请起,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听圣僧这般言语,皇叔太师顺势站了起来,情切地拉着三藏的手,正色道:“圣僧恕罪,若论老夫的权利,整个朱紫国的军国大事都由着我一并作主,但这件事关系重大,还得跟皇兄商议一下,就请圣僧高抬贵步,随老夫一起进内宫面见吾王万岁陛下。”
三藏点了点头,见悟空几个也要跟上,便摇头制止道:“悟空,你们几个呆在这里,阿桑阿奇,还有天枢随我进宫见驾。”
听圣僧这般安排,皇叔太师微微一愣,转而见到悟空几个丑恶的面容,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暗自佩服圣僧用意深沉,安排妥当,想我王陛下久在病中,沉珂羁绊,神经衰弱,若见到这些长老的丑模样,当真要被生生地吓死不可。
想及于此,皇叔太师感激地瞥了圣僧一眼,转头对徐廷寿道:“礼部侍郎,你也辛苦了,这便退下吧。左护卫,由于人多口杂,国王陛下久在病中,不便悉数相见,便由本太师与圣僧进宫去面见王兄陛下,这几位长老就在此间盘桓片刻,尔等不可慢待,但有所求,定要悉数应承,安排妥当,莫要让诸位长老觉得我朱紫国国小轻慢,失了待客之道。”
众将闻言齐齐地挺起胸膛,拱手领诺,皇叔太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快步赶在前面带路,领着三藏几人一路向内宫而去。
别说这王宫内院规模还挺大,一行人也不知转了多少楼阁水榭,长廊殿宇,皇叔太师依旧心不在焉地在前领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走到那路的尽头,在一幢貌似假山模样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
唐三藏不明就里,只当是皇叔太师只顾着想事,带错了路,当下里干咳一声,出言提醒道:“太师啊,这路已走到了尽头,还能过去么?”
皇叔太师听了哈哈大笑,赶紧赔罪道:“圣僧说哪里话,这路老朽已然走了不下千遍,如何还会有错,也只怪老朽太过心急,没跟圣僧说清楚,才有了这般误会。”
“我朱紫国自打有那赛太岁在麒麟山上称王,先王为防备为其所害,便在这内宫深处造了座假山模样的建筑,其实是一座可供避难的地下室,名唤作避妖楼,旁人若不知情由,是绝难想到这一节。”
“故此王兄每当选秀大会临近、妖孽前来迎接秀女的前几天,便会避祸在此,休养天日,等躲过了风头再出洞议事,也只我这身为国之大臣的,有要事在身,情非得已,一般是不来此打扰圣驾的。”
话说之间,皇叔太师便弯下身子,弓起背,摸索着在假山脚下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轻轻地叩了三下,时间过去很久,依然不见有什么动静,皇叔太师微微地苦笑一声,只得抬起手,再一次叩了三下。
这般又过去许久,才听见假山底下有机关响动的声音,然后是咯咯地几声巨响,假山边上的青石板突然从中裂开,有一条长长的台阶缓缓地显露出来,有两个清晰的脚步声从里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从那样静谧的空间里幽幽地传将出来,显得分外悠远诡异。
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中,一位身穿青袍、头戴木冠、手握着一把拂尘的干瘦老头在一个年轻小厮的搀扶下慢条斯理地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他微睨着眼睛,不紧不慢地扫视着周围的人们。
乍一见到唐三藏那光溜溜的脑袋时,他不免有些儿紧张,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再抬眼看到眼前的皇叔太师,这才放下心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