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雪橇平稳而高速地下行,只历时一天一夜,便已到达高原底部。然而不幸的是,唐三藏经过几天的辛苦跋涉,再加上先前失血过多,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下子又赶了一天一夜,吹足了冷风,不免有些伤风感冒流鼻涕的症状,情况甚是不妥。
见师父这般痛苦,几个徒弟于心不忍,禁不住开始埋怨猴子不该下强行捆绑师父的命令,致使他受了风寒,感冒发烧,受这许多的苦处。
悟空不由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连连跳脚道:“妈的,这可是大家都同意的,咋事到临头,就一下子全赖到俺老孙头上了?俺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是敖白和悟净出手绑住师父的,若非如此,师父这般好端端的,俺们又怎么会推他下山坡呢?”
话一出口,敖白和悟净顿时就不干了,纷纷地跳将起来,张牙舞爪,怒声咆哮道:“臭猴子没得推脱,却又诬赖起俺们来了,绑师父的命令还不是你下的,说什么两权相害取其轻,都是为了秀宁,若非如此,纵然是借俺们十七八个胆,也不敢动师父一个指头。再说要不是猪头给师父喂了颗昏睡丹的话,他尚自清醒着,偶尔也能配合着尖叫几声运动一下,或许就不会出现感冒的状况了。”
八戒闻言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妈的,这事咋又怪到俺头上来了,俺给师父喂昏睡丹的事情,也是经过他自个同意的,臭猴子还说这是最为妥当的办法。说到底还是师父的体质太弱,才一天一夜工夫,盖了厚厚的一床棉被,居然还给冻出感冒来,也未免太废材了。”
唐三藏直气得横眉倒竖,痛苦地吸了下鼻涕,咳嗽着控诉道:“臭猪头,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老子都成你们赶路的牺牲品了,居然还埋怨我体质太弱,就不怕被天打雷劈么?”
就这样,师徒几个你一言来我一语,直争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文天枢不觉皱起了眉头,极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事情都这样了,再怎么争也争出什么结果来?咱们不是有很多药吗,找几味来给师父喂下不就行了?”
八戒闻言苦笑一声,满脸凄楚道:“天枢,你以为俺们就没找过吗,只可惜黎山老母是个神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生病的,所以她炼制的都是些高档货,哪可能会有治疗感冒之类的凡间药品?”
天枢只觉得腿脚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没跪了下来:“不会吧,那师父怎么办,总不能这么拖着,要是转成了大病,这可怎么得了?”
沙悟净一拍脑袋,故作高深道:“那俺们就去南海找观音菩萨,凭她那出神入化的医术,管保能将师父给治好的。”
岂料话一出口,众人皆嗤之以鼻,齐声冷哼道:“废话,就这点小病也让菩萨跑一趟,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就不怕被她生生地鄙视死?”
三藏也微微摆手,连咳带喘道:“不用不用,她已然为八戒驱毒伤了元气,这一次只是小病,就不必麻烦她来去奔波了。你们只管用担架抬着我,给我捂实了被子,多喝开水多休息,相信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孙悟空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地赶过这六百里大雪山,等到了别处地方,请来最好的郎中,给师父好好地调理一番。”
八戒却是一脸地悲观,颇为担忧道:“那俺们究竟还要多久才能走过这六百里大雪山,要时间拖得太长的话,只怕师父会撑不住啊。”
猴子一听勃然大怒,没口子地骂道:“你丫的还真是个乌鸦嘴,师父只是得了场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如何会撑不住?俺们已然走过三处险境,就只有前面一座雷鸣谷,虽然险阻,也不过四五十里远近,若一切顺利的话,只需半天时间便可通过,再往前走上两三天便自出了大雪山,胜利指日可待。俺们与其在这里埋怨争吵,倒不如加快脚步进行,争取早日通过大雪山,为师父找寻郎中治病来得妥帖。”
话一出口,众师弟齐齐点头,个个称叹道:“大师兄所言极是,俺们这便上路,争取早日度过这六百里大雪山。”
就在这时,只听得前方数里处雷声隆隆,好似有千万只巨兽纷至沓来,震动天地,声势浩大。八戒不由得悚然动容,失声道:“妈的,这便是传说中的雷鸣谷么,俺还以为是猴子危言耸听,自顾自地在那里吹牛,不想真的是有雷声传来,声势还这般浩大。但这可是在雪地之中,何以能够产生雷电,真让人匪夷所思。”
沙悟净拍了拍脑袋,也跟着起哄道:“那要是这雪谷长年累月电闪雷鸣的话,千百年光阴下来,还不把整座雪谷震塌下来,封住了前进的道路。”
猴子点了点头,沉吟道:“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你们也不必杞人忧天,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任何的推断都只是妄加揣测而已,俺们与其在这里空费口舌耽误工夫,倒不如抓紧时间赶路,争取一口气赶到雷鸣谷一探究竟。”
由于路程已然很近,一行人也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便自来到一座谷地,这是怎样的一座谷地:其下一条冰封光滑的小路,甚是狭窄,最多只可供两人并肩穿行;两旁岩壁高耸入云,齐向中间靠拢,只留出一条极小的的缝隙可供人仰望天空;岩石之上白雪皑皑,洁白如玉,映照大地,远远望去却给人以一种岌岌可危、势同累卵的危险气息,仿佛随时都可能倾覆而下,将万物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