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近半刻钟,老猪身上的血液喷涌得越来越少,观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也凝结出许多汗珠。她定了定神,转身看向三藏道:“三藏,由于你体内的血液没有经过北海冰蟥的抗凝血作用,便只能用来冲洗八戒经脉中残留的毒质。这会八戒体内的毒血已基本放尽,是时候进行冲洗作业了,你也不必做什么,只管站好了不要抗拒,若是害怕的话,闭上眼睛就是了。一旦出现头晕、耳鸣、心悸等状况,千万不要勉强,只管告诉我,我即刻便会停下。”
见三藏闭起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观音微微颌首,抬手凭空一抓,唐三藏骤然吃疼,两只手腕上的经脉已被破开,殷红的血液犹如两条有形的丝线翩然而起,直飞入八戒肩部的肩井穴中。
过不多时,八戒身上的各处穴位又开始有艳红色的毒血流出,只是较之先前的艳丽夺目,已然新鲜淡红了许多,想是那些残留在八戒经脉中的毒质,也已经被冲洗了出来。
随着体内鲜血的不断涌出,唐三藏的心情由先前的紧张不安渐渐变得宁静祥和,只要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鲜血从体内流出,三藏一直没敢睁开眼睛,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雪地里,不去想也不去看。天地间一片无名的寂静和黑暗,就只有凛冽的寒风如刀剐般吹拂在脸上,即便是穿着厚实的棉衣,三藏依然能感觉到有些许难以抵御的寒意从心底慢慢地荡漾开来,开始觉得力不从心,好想坐下来,好好地歇上一歇,做一只幸福的小狗狗,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躺着,睡去,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真好似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三藏突然觉得耳道和脑海中鸣叫起来,纵然是闭着眼睛,依然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四肢渐渐变得冰凉,整个人就好似被抽空了一般,空荡荡,软绵绵的,天地都变得异常遥远,像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再没有从中挣脱的可能。
好累,好累,无尽的疲惫从心头涌起,要将整个身心都拖入尘埃之中,就此垮塌下去。唐三藏却竭力地咬牙坚持,只因观音说过,倘若自己的身体出现半点的不妥,她便会停止给八戒输血,只要多一分坚持,就多出几分血液注入到八戒体内,将他经脉中的毒质清除出去。本着这样的信念,唐三藏默默地攥紧拳头,暗暗发誓要坚持到观音将自己体内的四分之一血液尽数地输入八戒体内,方才罢休。
直到脑海中出现了幻觉,好似听到了悟净的叫喊声:“师父,俺回来了,菩萨,您行行好,就抽俺老沙的血吧,师父向来身娇体贵,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唐三藏心念一动,想笑却笑不出来,那根紧紧绷住的心弦在瞬间放松开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他便失去了知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后的事情,他便不得而知了,只感觉身体变得很轻很轻,真好似半根羽毛一般,慢慢地跌落尘埃之中,突然间有种很安详的感觉,好像是渴望拥抱的婴孩回到了母亲的怀抱,终于可以心安理得、放肆地睡上一觉。
时间缓慢而平静地流淌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唐三藏好似沉睡了百年的天外来客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感觉浑身无力,身上却是暖洋洋的,甚是舒坦,他好像被安置在一张担架上,被几个人抬着上下起伏,不断地向前行进。
这时候,有一个脑袋凑了过来,却是八戒那张猪脸,带着十二分的惊喜看向自己,三藏不由得倍感亲切,呻吟道:“八戒,你的毒解了么,我这是怎么了,身体好无力。”
“师父,您是晕过去了,这一晕就是三天三夜,可把俺们担心坏了,都怪徒弟没用,又连累恩师受苦了。”八戒颇有些感激涕零,一脸自责道。
唐三藏无力地笑笑,摆手道:“这却也怪不得你,若不担上些风险救你,将来见了秀宁都没法夸口了。妈的,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听到这话,担架前头的悟净转过头来,一脸的灿烂笑容:“师父,俺们已经过了悬天壁,正在高山雪原上走哩。”
三藏不觉得瞠目结舌,颤声道:“我靠,那可是高达百丈的光滑绝壁,我清醒时尚且不能翻越,更何况是昏迷着,你们却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动用了观音菩萨的无上神力?”
八戒听了一个劲地摇头,解释道:“才没有哩,是敖白花了两个多时辰完成的壮举。这小子还真有办法,先在冰壁上方几米处挖了个可供容身的洞穴,再用绳索将您的四肢捆绑好,慢慢地拉上洞穴,就这般如法炮制,直到将您安全平稳地拉上冰壁,真是太有才了。”
三藏闻言不住地点头,啧啧称叹道:“不错不错,真亏他想出这样绝妙的办法,怪不得老呆在冰壁上不下来,原来是在办这等的大好事。”
担架后边的敖白听了呵呵直笑,颇有些害羞道:“哪里哪里,说到底还是二师兄的功劳,若不是他舍命取得了这两口锋利的宝剑,我纵然再敲上三天三夜,也不可能有这般地神速。”
三藏却不理会他两个的互相吹捧,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我倒是很想悟净解释一下他当日的行踪,妈的,观音菩萨都已经到达两三个时辰了,他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全不见半点踪迹,是何道理?”
见老沙一脸的窘迫,敖白哈哈大笑,揶揄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