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取得多大优势,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也不庆祝。硅谷民间主力已灭,湾区被核废料覆盖,州长也死了。胜利没意义了。
之后几天,官方有些沉默,民间的自媒体一片狂欢:
——硅谷与艾瑞克的摊牌过程只有72小时,为什么我觉得打了一场世界大战?
——将核弹在本土引爆!恶魔的意志竟然超越了上帝的荣光!
——卡辛诠释了生命与自由哪个更重要。我本来很讨厌“生命诚可贵”的那首烂诗,现在更讨厌了。它在骂我!
——这回谁赢了?我只知道美国输了
——硅谷时代结束
民众几乎被这些自媒体淹没了,天天看也不嫌累,各种战场视频获得很高点击量,奇形怪状的武器、看不懂的战术、被自己吓傻的士兵、非人间的景色,比任何电视剧都好看。专家眉飞色舞地点评所有事件,赚到很多眼球。与之相对的,是官媒异常沉默。
美国主要党派领袖和特别著名的媒体发言人都没有开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脱出认知,让他们开不了口。等了几天之后,卡辛自杀的一段自拍视频曝光了。
他当时拿着一把手枪,在自己的乡下别墅里走来走去。伽玛射线弹引爆之后,他对着天上看,啥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打电话问某个军人:“那颗炸弹爆了没有?”眼角突然看到墙壁在冒烟,一个大触摸屏从中间开始融化。他就笑了,“行了,不多说了,我看到了。”
后来他就很兴奋地跳了几个舞步,拿枪塞进嘴里比一比,再对着大腿比一比,说他犯的这个罪行只挨一枪是不太够的,一会儿得多塞几颗子弹进去。
然后镜头切了。再度开始录制时,他一点兴奋的神色都没有,坐在那儿对摄像头说话。
“我尽力了,加州同胞们。你们之后要不要独立,与我关系不大了。我只说三个想法。”
“首先,艾瑞克的主要武装被解除了,这时候还对他留情,那是不可原谅的。”
“其次,选票是太大的东西了,逼着平民为自己负责。他负不了啊,世界知识总量每十年翻一番,累死他!加利福尼亚要考虑取消一半人的选举权。至少一半,最好是四分之三。我们得让平民休养生息,先把生育率提高到美国南方种植园奴隶的水平,当年黑奴的生育率都比我们高,知道吗?!”
“第三,如果加州独立,我是说如果,最好把某些决策权交给机器,而不是人类。再优秀的人类也会被贱民拖累,做出违心的事。机器不需要比人类聪明,比人公正就可以了。我的话就这么多。我说完了。”
他说得太快,喘息起来,忽然笑了一下。
“闲聊一会儿?ok。聊一聊人生和际遇……我的上帝,硅谷竟然被攻陷了!不聊了,我真讨厌这个世界!”他对着自己的腿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么疼?”他惊讶地嘟囔了一句,声音颤抖。接着他一枪接一枪把自己的肚子都打烂了。血流满地,仰面躺着昏迷了过去。观众都以为他死了。
过了五分钟他忽然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表情严肃,好像他马上要起来上班。然后这只手平缓地回到身侧,不动了。
观众们继续盯着他,直到一只苍蝇嗡嗡的飞到他的鼻尖,才意识到他死得很透了。
卡辛之死引发了媒体的热烈讨论。很明显卡辛临终前已经精神失常,恨透了所有人。但也有专家提出,卡辛对白宫的蔑视才是他最想表达的。
“他丝毫没有提到白宫,也就是说,在他眼里白宫一直不曾起过主导作用,只是平民选票的一个物理载体。白宫的主人也不过是平民的一条狗。这对拜恩.莫拉维总统的羞辱已是最大。”一个硅谷的评论家在电视上跟主持人这样说道。
“我看不出这算多大羞辱,总统也许很高兴自己是平民的代表。”主持人不太赞成,他是个民主党人,今天请硅谷的人来,是想享受一下胜利者的优越感。
“总统是平民代表?艾瑞克才是平民的代表,”评论家摇头,“网络投票已经有了信用背书。现在轮到白宫里的拜恩头疼了,他成了艾瑞克的一条狗,无论他自己是否明白。”
主持人眨眨眼有点接不上话,评论家看着懵逼的脸色不由失笑:“代议制,代议制!既然互联网号称颠覆一切,又何妨再颠覆一下代议制?以前我们没有平民英雄,做不起来,现在艾瑞克一路进军,把新秩序打出来了。老规矩怎么办?白宫怎么办?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我只是特别想看总统头疼而已。一条狗嘛,还想爬上桌子指点江山?”
在华盛顿,拜恩.莫拉维晚上看到了这个节目,嗤之以鼻。亲硅谷的人士想尽办法打击政府威信,已经有点黔驴技穷。他半夜睡醒了拿起电话,想打给马文,后来又想打给自己的幕僚长,拨了号码半天没按下去,最后按下去了又挂断。
对方没有回拨。拜恩又玩了一次拨号后挂断,收到幕僚长的短信:“我们明天讨论一下。”
拜恩这才睡下,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当初的布局有一环是失控的——艾瑞克失控了。这个笨蛋一直不与互联网连接,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也不理任何政要。工会是他的首席金主,连见一面都没机会。要是让他活着回匹兹堡,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