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公子连这也晓得。呵呵,这曲子哪个风尘女子不会。”萌萌有些惊讶,笑了笑道:“公子既然想听,我弹唱一次便是了。只是萌萌毕竟不精音律,若有不妥,还请公子见谅。”
萌萌先拨了几个音,见声色还不错,便奏起前曲。曲调悠扬中中透着灵动。
“早梳云髻,完濯璎珞,朝暮情郎思盼。
何方得会遇东君,定当有,双飞燕伴。
堪怜姿态,天真情性,怎对红尘离乱?
一腔痴爱赴空流,几时可,升起凤冠?”
这词本就一般,听说什么什么山野人作。谱曲的也不是什么大家,弹唱起来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在外面怕是一百个人也未必有一个听过。
只是这词写得颇合萌萌这等风尘女子的境遇,所以青楼中人总会拿过来弹唱感慨一番。
今日陡听徐问提起,萌萌还有些惊讶。
就这样,一曲唱罢。萌萌又变调弹奏了一会,只是不再演唱。约莫凑足了往常一组曲子的功夫,萌萌便停了七弦琴。
“萌萌弹得不好,让公子见效了。”萌萌又是俯身一礼。
其实到萌萌这等地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三人也只当是个谦词。
只是看到萌萌略带怅惘的神情,林婧便也有些气闷,狠狠瞪了徐问一眼。林婧站起身道:“萌萌,来我们家吧。不差你一个。”
“多谢公子抬爱,萌萌无法承公子的恩情了。”萌萌又一俯身道。
见林婧还想说话,萌萌只得再次开口:“乞一回是乞,乞千百回也是乞。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怕公子笑话,萌萌其实心底里还有几分痴想。兴许萌萌明日便能遇见我那情郎也说不定呢。”萌萌眼中露出些期盼神色道。
见萌萌这般说法,林婧便只能作罢。她是知道了,这萌萌姑娘还想再等等,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位真心人。
也是,萌萌这种头牌,生活也差不到哪里去。跟了徐问他们,也不过得了几分自由。
可似萌萌这等姿色,难道会没有人提出赎身或者带她走?只是那样得了自由,便再也找不回尊严。萌萌现在,应该将尊严看得比自由还重吧。
所以趁着还能再等等,萌萌选择不赎身也就不难想象了。
“萌萌你怎么不自己赎身呢?”过了会,林婧问道。
萌萌展颜一笑:“自己赎身是给那些有门路的人准备的。我这样还没路子的,自赎了也是死路一条。
萌萌现在又觉得有些奇怪了,那些能自赎的,都是不需要自赎便能脱身的。而那些不能自赎的,反倒只有自赎这唯一一个机会。
呵,萌萌没念过几天书,让三位公子见笑了。”萌萌又赔一礼道。
“那是当然,自赎不过是个凭证,可不是什么路子。”徐问面无表情道。
“拿着这个,以后没等到可以靠它脱身。”徐问递过去一块小玉牌,林婧看得清楚,就是折桂楼那块玉牌,不知怎的又被徐问从长生手上拿回来了。
上面再无知守阁的字样,通体只有隐隐的蜃龙雕文。
林婧见到这块牌子,又瞪了徐问一眼。
“谢公子仗义。”萌萌深深做了个福礼,接过玉牌,小心收了起来。
“不瞒三位公子,这还是萌萌收到的第一条退路呢。”萌萌笑道。
“难道以前没有人给你吗?”林佳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场许诺的有,但连以后也包了的就没有了。那时人老珠黄,他们就不喜欢了。”萌萌低了低眉头道。
“萌萌我看到你这暖香坞后面还有船舫,不知我们能不能到上面去看看。”林婧不想在这话题上讨论,便指了指窗外的船坞。
萌萌听罢,轻声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画舫里头可能有些简陋,要委屈公子了。”
“我这就去寻几个侍女过来撑船。”萌萌准备往外走。
“不用,晚上风大,不需人力。”徐问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也不多解释,第一个往画舫走去。
这画舫确实不大,总共也就一层,只是内外做了隔离而已。
四人在画舫上做好,萌萌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画舫已经动起来了。
“果如公子所说,今夜的风儿可真不小。”萌萌笑道。
徐问也不理,只端起眼前的茶水喝起来。
“萌萌平日里也是坐这个画舫的吗,怎么红袖招连撑船的也不给,太小气了。”林婧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这画舫本就是装饰用的。少有开出去的时候,顶多有些客人来了性质,想上来玩玩。
我们若是要坐画舫出去也方便,再走几步便能坐个大许多的画舫了。平日里花魁做活动也用那艘船。只是今天好像已经被人给包了,所以就没见着。”萌萌解释道。
“萌萌以前也参加过花魁活动吗?”林婧像是才想起这一点,连忙问道。
“花魁自然是得过的,不然怎么当头牌。那次好像还是去年上元节,萌萌一人就得了三千两。从那时起萌萌便被算作头牌了。”萌萌小小的笑了笑。
“三千两,那可真不是小数目。不过我看话本里头,不都是几万两几万两的给吗,莫不是萌萌名气还不够大?”林婧问道。
这话让萌萌有些诧异,她一直将徐问三人当作权贵子弟,出来玩玩。
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连三千两白银的概念也不太清楚才对。要知道,大隋一品官员的年俸,也不过五千两罢了。
“公子又寻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