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差别?”
朱慈烺问完,只见高宏图再次点头:“有差别,而且在缴纳朝廷税赋的时候,差别会很大。”
“有多大?”
“少则一千三百钱换一两银子,多则一千七八百钱换一两银子。”
“怎么会这样?”
朱慈烺有些傻眼,下意识的问道。
高宏图一想到这些,六十多岁的他显得有些气愤:“究其原因,法令过时,万历朝百姓有余银,所以并未出现弊端,可是到了天启年间,由于天灾人祸,百姓已经没有了余银,再加上官吏和不法之徒勾结,最终让百姓不得不承受明知吃亏,却不得不接受的残酷事实。”
听完高宏图这话,朱慈烺震惊了,没想到本是为民为国的一条鞭法,最终却沦为贪官污吏和不法之徒牟利的工具。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确实如高宏图所言,灭了李自成还有有其他人揭竿而起。
“可恶,这些官员和不法之徒该杀,这是要毁我大明之根基啊!”
看到朱慈烺想通其中的严重性,高宏图继续道:“这只是其一,更甚者则是百姓将粮食卖给粮庄和大户,一两银子他们则是按照八百或者九百钱算。”
“难道官仓不收吗?”
朱慈烺没想到在出售粮食上,还有盘剥。可是他想到官仓,朝廷在每个地方,都安排了收购的相关部门。
说到这里,高宏图脸色更加难看:“殿下,官仓收购价格还是按照万历年间改革时候的标准价格收购,每石米才200钱银子,这比那些粮商富户,收购的价格还要低一倍以上。”
“可恶,这样一出一进,本应的一两银子,百姓岂不是要花二两甚至三两的粮食才够。”
说到这里,朱慈烺气的一拳头重重的锤在桌子上。
这时候他才彻底意识到,大明朝的现状远比书籍上记载的还要危急的多。
“正是如此,所以很多顺民被逼无奈,跟随了李贼,而且这些事儿,朝廷中很多大臣都心知肚明,甚至多数人都从中获取利益,所以才会隐瞒不报陛下。”
高宏图说到这里,朱慈烺才算明白过来,这层纸高宏图想让自己去跟崇祯捅破。
可是朱慈烺是知道崇祯性子的,要是知道了这个,恐怕又会急慌慌的乱杀人了。
犹豫了一下道:“先生所言有理,只是孤认为,这事儿不宜让皇上过早的知道,否则会适得其反。”
“这……”
高宏图见朱慈烺没有答应去捅破窗户纸,微微有些失落,欲言又止。
朱慈烺却看透了他的心思:“高大人也不必沮丧,孤知道您有改革方略,不日孤奏请父皇,现在我所辖五省渐渐推行,只要这五省繁荣起来,再向全国推广,这样阻力会小得多,父皇的压力也会小的多。”
听到朱慈烺的解释,高宏图更加震惊,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太子,比自己思虑的还要周详,心中略感惭愧。
同时对这个太子的未来更加期待。
……
王家老宅。
王绍禹听到几名心腹被斩首的消息之后,气的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怒道:“这个孙传庭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杀朝廷将官,我要参他。”
“绍禹兄,请息怒,这事儿我们只能认了,参他是自取其辱。”
河南府知府亢孟桧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这事儿,你做的有些操之过急了,如今我们应该隐忍,积蓄力量然后反击,才能达到把太子赶走的效果,可是现在,被他们掌握了主动,我们想要扭转局面,更难了。”
王绍禹蹭的一下站起,怒视亢孟桧:“亢兄,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太子说是来剿匪,实际上是来惩治你我兄弟,我们若是不反击,那就只能坐以待毙,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召集所有亲信放手一搏。”
“不可,万万不可。”
亢孟桧一下子急了,若是这样正好撞在枪口上,所以赶紧劝阻。
其他与会的众人也纷纷起身劝阻。
孟津孙廷生也是这个看法:“王兄,亢兄说的有理,如今冲动正是他们想看到的,我们必须冷静,太子再厉害,也是过江龙,只要我等采取合理的手段,再加上朝廷中的关系,相信可以将其赶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
新安王朝山更是直接开口询问:“难道孙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孙廷生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自信道:“没错。”
大家立马激动了起来,王绍禹更是直接催促:“孙兄,有话就赶快说,别卖关子了。”
其他人也纷纷催促,孙廷生这才说出自己的计划:“诸位,我们没有必要如此如临大敌,太子毕竟初来乍到,各方面还需要我等帮衬,只要按照以往惯例去做,甚至故意放出一些风声,恐怕好事就会变成坏事,若是在出现小规模的乱民,到时候……”
后面的话他未说完,在场的人都目露精光,他们明白了孙廷生的意思。
只是亢知府还是有些担忧:“殿下可是说了,克扣军粮之人会被抄家,我等这样做,岂不是朝着刀口上撞。”
“若是他真的不仁,那就别怪我等无义,太子乱政导致乱民造反,我等剿灭乱贼,太子却以死于乱军之中。”
王绍禹笑着说出,孙廷生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点。
在场的其他士绅听了这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事情败露,就是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罪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