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下令让轻扬进屋说话。
消停下来的王嫣走到他身旁,在他侧手落座。
进入房间的轻扬,戴着一只笼着面纱的斗笠。
面纱很厚,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向曹铄和王嫣行了一礼:“见过公子、见过夫人。”
“你就是轻扬?”把轻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曹铄发觉她的体型确实十分曼妙,只是戴着斗笠,根本看不到面容,也不知道究竟生成什么模样,竟能把陈到给迷的神魂颠倒。
“回禀公子,正是。”轻扬低头应道。
“难道你不知道,在我面前还遮着脸面是为不敬?”曹铄问道。
“请陛下恕罪,我只是没有面目见人。”轻扬回道。
从她的语气中,曹铄听出了一丝悲楚。
“到底怎么回事?”曹铄问道:“前些日子叔至才见过你,从他的描述中,我听说你可是有些花容月貌,怎么就没脸面见人了?”
“夫君……”坐在一旁的王嫣好似想替轻扬说句什么。
曹铄抬起手阻止了她,继续对轻扬说道:“把脸露出来让我看看。”
轻扬求救似得看向王嫣。
王嫣轻轻叹息了一声,向她点了点头。
知道无法违背曹铄的意愿,轻扬只得揭下斗笠。
斗笠,是江南特有的装具。
江南人在雨天,会戴着斗笠身穿蓑衣借以遮雨。
这种装具在北方极其少见。
淮南的位置处于不南不北,南北以淮水和秦岭为分界线,淮水以北就是北方,而淮水以南则属于南方。
由于跨度在南北分界,这里的风土人情不仅有着北方的特色,也有着南方的特色。
当然,不可能南北方的所有特点都具备。
譬如斗笠和蓑衣,在淮南各地就很少有人使用。
轻扬揭下斗笠,站在曹铄面前,可她的都依旧低垂着,曹铄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抬起头。”曹铄向她吩咐了一句。
面对曹铄,轻扬当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得把头抬了起来。
当她抬起头的瞬间,曹铄明白为什么她不肯和陈到相见。
只见轻扬的脸上,起了一层密布的水痘。
水痘周边红肿,即使曾经有着花容月貌,脸上生了这些东西,也是十分恐怖吓人。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曹铄问道。
“回公子。”轻扬再次低下头,对曹铄说道:“我在河北探查军情,时常会去死人密集的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染了这身水痘……”
“不止是脸上,身上也有?”曹铄问道。
低着头,轻扬轻轻的“嗯”了一声。
“有没有让医者查看?”曹铄又问道。
“医者看了,也没说出是什么毛病。”轻扬回道:“和我一道的几个火舞,每人身上都有……”
“会不会致命?能不能传染?”曹铄又问道。
“好像不能。”轻扬说道:“和我们接触过的人,都没见起这身东西,所以我才回到寿春。至于致命……”
迟疑了一下,轻扬才说道:“或许会……”
“蔡稷!”曹铄向门外喊了一声。
蔡稷进入屋内,当他看到轻扬的时候吓了一跳。
可他毕竟跟随曹铄日子不少,也见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惊诧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向曹铄问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把张仲景请来,让他帮忙看看轻扬姑娘脸上的水痘究竟是什么。”曹铄向他吩咐了一句。
蔡稷退了下去。
轻扬低着头对曹铄说道:“不过是起了些水痘,公子如此费心……”
“多少天了?”曹铄打断了她问了一句。
“上回见了陈将军之后没几天,就成了这副模样。”轻扬低着头回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叔至见了你这副模样是怎样的心情。”曹铄微微一笑,对轻扬说道:“如果他还是坚持要娶你,这桩婚事我就为你们做主。”
“恳请公子千万不要!”曹铄说要让陈到看见她这副模样,轻扬连忙说道:“我宁肯死,也不会让陈将军看见我这副模样。”
从她话中听出了什么,曹铄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不是也对叔至心有所属?”
“没……”被曹铄说破心思,轻扬连忙否认。
“女为悦己者容。”曹铄说道:“如果不是在意叔至,你也不会怕被他看见这副模样。所以不肯见他,只是你不想让他见到如此丑陋的你。”
轻扬低着头没有吭声。
王嫣在一旁问道:“夫君,张仲景先生能不能……”
“如果他不能,恐怕世上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轻扬。”曹铄说道:“华佗虽然是神医,可他更擅长外科,而张仲景却是研究内科多年。脸上起了水痘,必定是身体里有毒素入侵。即使华佗来医治,也不可能比张仲景治的更好。”
曹铄说起“内科、外科”,王嫣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
可她却能听的明白,张仲景治疗轻扬脸上的水痘,比神医华佗更加有把握。
看向轻扬,王嫣说道:“先前为你医治的医者医术都是寻常,张仲景先生与他们决然不同……”
“多谢公子、多谢夫人!”没等王嫣说完,轻扬就向他们道了声谢。
回到寿春,郭欣等人已经为她请了不少医者。
可那些医者见了她之后,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对能医治水痘,轻扬已经不做任何指望。
曹铄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