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到后世,宋青书绝对是环境污染,破坏生态的典型,因为他到哪儿,哪儿就开始冒黑烟。
距离傻子沟十几里的伏牛山上,那股子浓郁的黑烟同样张牙舞爪的盘旋在山头上空,如果站在半空中鸟瞰,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线正从山脚下汹涌的向半山腰蔓延着。
那些枯死的麦子在烈火中迅速变得焦黑,将从太阳那里吸收到的能量全部吐出,最后化作了满天飞灰。最是苦的就是农人,一粒粒种子合着一滴滴汗水播种进土地中,日日松土,月月除虫,可是到了收获的季节,却是颗粒无收,甚至还眼睁睁的看这大火一把吞噬了自己辛勤一年的结果,那种感觉,真是心如刀绞一般。
不少伏牛山的土匪一面放着火,一面干脆的嚎啕大哭,一时间愁云惨淡,那种悲切的声音听的宋青书心都揪揪。
可不烧咋整,不说一多半麦子彻底枯死了,就算有的接出了麦穗,那麦粒瘪的跟他宋青书当年实习第一个月的工资似得,有收麦子的时间还不如干点别的。
空养五千多个山贼土匪一年,宋青书可没有那个实力魄力,所以,他不得不的赌了!
大明朝的九月属于农历,相当于后世的八月份,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宋青书记得也有人在收完庄稼后七八月份再种一茬地瓜土豆,只要保温做的好些,冬季之前还是能收一茬,如今他既没有那个晚熟品种,也没有后世的塑料布,能不能在下两个月给伏牛山存下一年的口粮,全看老天给不给活路了。
土豆喜钾,烧完的麦秆灰烬正好补充了肥力,等了半天,汗流浃背中看着大火终于烧到了山田上方的防火带渐渐熄灭,吐出一口浊气,宋青书犹如大将军一般,猛地向前挥动了锄头。
“祭神!”
跳着大神,四个村民抗出了一座神像,只不过既不是土地公公,也不是什么佛爷,而是个十字架,用最粗糙的木头钉成,上面还挂了个光屁股老头的木雕,放在田地旁,两千多好伏牛寨山贼磕头虫一般在十字架底下梆梆的砸着脑袋,有的把头都磕青了。
没办法,这栽种美洲高产作物,洋和尚汤若望才是行家,自己不过是个二把刀,真动起手来,还得指望他做总指挥,可自己答应他在傻子沟传教,那进展可很一般,宋青书来这些日子汤若望明显在生闷气,都不咋搭理他,要想请动他出山,没点实质表示可不行!这寨子里的人都信基督了,洋和尚也该没法推迟了吧。
不过被从傻子沟请来,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汤若望那张老脸明显也在不断抽搐着,好一会,他干脆气急败坏的拽住了宋青书的衣角,气的甚至连母语都飚出来了,恼火的对着宋青书大嚷大叫着。
“不对不对!弥撒根本不是这样!应该有牧师带领,教众吟唱赞诗!这根本是异教行为!还有,此时已经临近冬天,再高产的作物也是错过了时间,你这根本就是在逆天而行!”
能不能赌赢,很大一部分都在汤若望这开头做的如何,哪儿还有时间教这些绝大部分都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的穷汉基督教礼仪?眼看洋和尚要撂挑子,急眼了的宋青书干脆也是恶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衣领反问道:“上帝不是全知全能的吗?”
“当然是!”怎么也想不到宋青书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和自己探讨起神学问题,惊愕下汤若望下意识的一口应了下来,旋即宋青书却又是红着眼睛吼了起来。
“既然如此,全能的上帝又怎么会在乎他的信徒以何种方式崇拜他?只要心诚则行!如果这般挑挑捡捡,你莫非觉得上帝是小心眼?”
上帝连有没有人格,西方都分成了几排,进行了几个世纪的流血冲突,严肃到如此,汤若望当然不可能承认上帝是个小心眼,可不承认就等于不能在参拜礼仪上挑毛病,莫名其妙这个洋和尚就掉进了宋青书的语言陷阱中。
绕是如此,张口结舌的耶稣会士依旧气急败坏的甩着衣袖:“就算如此!现在也误了农时,秧苗种下去,不到收获就会被冻死!你还是白费劲!”
“神父,您根本不相信上帝吧?”
不远万里从故乡跑到大明来传教,甚至死在这异国他乡的觉悟都有了,可见汤若望的狂热,宋青书居然说他不相信上帝,这一句话又是戳中了这个和气的老神父软肋,气的他跳起来都要和宋青书拼命了,眼看这副模样,宋青书也顾不得装逼了,赶忙语气急促的又是叫嚷起来。
“当年上帝指引摩西出埃及,能用神力为他分开了红海,如果上帝愿意在东方投下他的曙光,又岂会在乎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要相信上帝是无所不能的!”
自己一个老基督徒,居然让宋青书给教训了,老洋和尚那张抽抽巴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干脆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来:“要是秧苗都冻死了,别怪我没提醒!”
可算摆平了这个老顽固,心里头松了一口气,来不起欢呼,宋青书又是对着叩拜的人群一举锄头:“祭拜完毕,上山,种田!”
五千多伏牛寨土匪家眷也是被宋青书按照傻子沟时候的模样编成了四十多队生产队,每几户都有着自己分内的责任田,这两千多人就是被分配种田的,一声令下,这些感染在宗教情绪中的土匪家眷真是如同打仗一般,狂热的扛着锄头踏上了还有些烫脚的土地,一千多把锄头高高的挥舞起来。
眼看都到这份上了,又是无奈的鄙视了宋青书一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