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就在港口,可这马车却是向西行进,已然深入了应天城,而且这走的还都是偏僻无人的小巷,明显不对劲。
刹那间抽刀在手,李岩愤怒的对着四轮马车外赶车的车夫吼道:“停车!”
“故人相邀,李公子何必动怒?”
马车非但没有停下,反倒是一声悠悠然调笑过来,听的李岩更怒,伸手就要拉开车门,这似乎有点让车夫慌了神,哎呦呦就是一声。
“李公子不要妄动啊!这车上可绑着五十斤炸药呢,您老这一动,小的这条贱命不要紧,您老也得跟着上西天啊!”
听着车夫的话,李岩眼睛已经看到了绑在车门上那极其细的钢丝散发出一股子寒光,知道车夫所言不假,他也是脑门上冒出一股子热汗来,愤怒的将手缩回去,李岩再一次咆哮起来。
“汝究竟是何人?不知道绑架使节乃是抄家,杀头之罪吗?”
“李公子,故人相邀,您到地方就知道了!”
这是第二次车夫提到故人了,李岩何等聪明,迟疑了下,忽然脸色一白,挥手将刀插回了刀鞘,有些颓唐的坐回了位置上。
马车在应天复杂的街道绕了足足一个时辰,又是在黄昏前自西门出,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栖霞山中。
作为金陵第一名山,栖霞山此时是最美的时节,满山秀丽的红枫随着山风而婆娑涌动,就犹如烈焰滚滚,随着夕阳斜下,更是给这层层叠叠的秀丽涂抹上一层金光,显得那般神圣而壮观。
可惜,李岩是一丁点诗情画意都没有了,车停在一处崖旁,下了马车,就挨着悬崖边上,一桌两凳一壶酒,一人正眺望着满山红叶陶醉的自斟自酌着。
“李岩见过侯爷!”
终究还是绕不过,满脸苦笑,李岩上前抱拳做了一揖,不过宋青书却没回头,依旧痴痴的看着这满山红叶,随手比划一下。
“坐!喝!”
明显迟疑了下,不过看酒壶里酒已经下了一半,明显宋青书刚喝过,况且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至于如此下毒毒杀自己,李岩还是伸手为自己斟满一杯,昂头饮下。
一时间两人倒是都没有说话,仅仅是观着身前那一片灿烂的红海,静静地欣赏着落日奇观,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短短时间,沉重的落日还是在山边遮掩住了它的灿烂,红海也变的昏暗起来,宋青书这才感慨的摇了摇头。
“当年她最喜欢红了,最喜欢这如此灿烂的红!”
“侯爷,当年李岩也不过是为了大局,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也是感慨的摇了摇头,李岩再一次正色的对着宋青书一拱手,谁知道这话听得宋青书却是忽然一声乐出了声,冷笑着勐地扭过头直视李岩那双眼睛,那眼神,锐利如剑。
“是啊!你李公子总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你也是这点最吸引她,最令她敬佩,无论如何你这种大气魄不是我这个自私自利的小男人可以媲美的,所以,第一次黄河边上,她跟你走了!赔上了邢家班几十条人命,还有我那老师傅,第二次大别山中,她还是跟你走了!又赔上自己的卿卿性命!”
“侯爷,红帅她自始至终都是爱着你!”
“可她相信的是你的狗屁天下大义!”
霍然暴起,咣的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剑直接抵在了李岩咽喉上,宋青书的眼神冷的仿佛天山之雪,杀意四射的冷冷看着他。
不愧是李岩,到现在都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侯爷,如今岩乃是闯王使节,朝廷需要闯王这个西北屏障!”
没有说话,宋青书向着身后枫树林冷笑着歪了歪脑袋,惊愕看去,一瞬间李岩却是后背都凉了,远处树下巨石后面,宋献策那大脑袋不知道摆放在那儿多久了,看到两人偏过来的眼神,宋献策还面无表情的对着两人做了个揖。
李岩瞬间脑海闪亮,难怪这次出使,闯王一定要命自己同去,他有两点没想到,一是义薄云天的闯王居然会出卖部下!二就是宋青书重要的居然足以令闯王来牺牲他!
看着李岩不语低头,出乎意料,宋青书忽然勐地将剑向下一掷,嗡的一下插在了李岩脚下,旋即他健步如飞,向桌后树林走去,那儿的树下还插着一把剑,一面走,一面他冰冷的话语回荡在李岩耳旁。
“李公子不是心念天下苍生吗?宋某在,江南不会乱,而闯军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支援,如果李公子真的顾忌大局,那就不要动,让宋某一剑砍死你吧!”
心神剧颤,电光火石之间宋青书已经第二剑出鞘,短短时间,大义,生命,功名利禄,无数东西在李岩脑海中流淌过,眼看着寒光刺眼白驹过隙中咣当一声,火星四溅,宋青书的剑横在了李岩脖颈间,而那把脚边的剑稳稳的挡在了他剑刃之前。
冷笑再一次布满了宋青书的脸。
再也没有言语的必要了,剑刃擦着宋青书的剑,李岩剑尖下切直刺他双目,变竖为横,宋青书身体险险的从悬崖边缘晃过,锐利的剑刃仿佛闪电抽出,一股子血勐地从李岩胳膊喷出,惨叫一声,让他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李岩毕竟是书生,而宋青书今天这剑,已然不知道磨砺了多久。
“杀!”
大喝一声,再次高举宝剑,对着宋青书的头颅,李岩勐地冲来砍来,身体往旁边一侧,刃随人走,躲过这大开大合的当头一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