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今天宋青书也没心思开张了,再加上张献忠早早就找了过来,干脆把收拾的任务交给采薇,和疤脸早早地关了店,预备出门。
算是没吃完呢就被撵了出来,徽州商人谢柳言还有巴蜀来的豪商那个绿胖子王豪弄得心里颇有些不快。
尤其是王豪,川人愿意吃辣的天性在他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渠伯涛把香辣鸭头取名叫忧国忧民,正是因为这东西又麻又辣,吃的人鼻涕眼泪都要淌出来,好像忧思忧国模样,这胖子吃的满脑门是热油汗,一身锦袍都湿透了,还抱着鸭脑壳啃的津津有味呢,冷不丁宋青书一关张,意犹未尽的王土豪嘴里不干不净一个劲嘟囔什么锤子,什么仙人板板的。
不过渠伯涛是东道主,他都不声不响起身出来了,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出来。
人和人的关系还真是变化莫测,前一阵是宋青书等求着渠伯涛这个大财主投资,渠伯涛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唯利是图,看宋青书得罪了城里的土霸王奉国中尉朱存彪,觉得这店没戏了,直接哼哼着出了门,谁知道才过几天,局势就变了,朱存彪是彻底成了过去式,再也没人见过他,横行一时的乞丐帮也散了,顿时宋青书那个傻乎乎的形象在渠伯涛心头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不管是宋青书像个亡命徒一样把朱存彪干掉了,还是背后另有关系,人家现在活的好好的,还越过越滋润,那就是本事,再加上如今张献忠也是越来越得势,自己一家果子铺子,一家布庄可都在人家眼皮底下,这年头官子两张口,吃的就是他们商人,渠伯涛这会也不得不跟着小心陪着,到了门口还主动打招呼送行着。
“嘿,张捕爷,宋小兄弟,慢走啊!鄙人改日再来叨扰。”
和疤脸一样,江湖习气的张献忠也是特鄙视他这样大难临头各自飞,没义气的铜臭商人,还是搭理都没搭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合伙人,宋青书可算是礼貌的也是对他拱了拱手道别道:“今日张老哥有公事需要小弟配合,招待不便之处多加包含,改日小弟在摆酒赔罪。”
“岂敢岂敢!”
相互作揖之后,宋青书跟着张献忠一路向城南走去,目送他们四人,渠伯涛却是面露一种肉疼的神色,拍着大腿叹息着。
“看走眼了啊!”
…………
这已经是距离那惊心动魄上梁山那一晚之后第五天了,几个人也是应青腚狐狸的邀请,再去城隍庙,互相交个底儿,防止日后有什么反复,毕竟这事儿牵扯宗室,沾上就是麻烦,况且他们也真假造玉玺,栽赃了朱存彪,虽然这货已经死了,不过还是得统一口径,这可都是犯忌的大事儿,一旦泄露出去,他宋青书,张献忠,白文选还有青腚狐狸都得掉脑袋!
这一次冒险,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白文选,从一个破落锦衣卫力士做到了军官小旗,对于这个给自己带来好运气的二愣子,陕西锦衣卫千户魏文钟也难得大方了一把,赏下了一百两银子,白文选算得上春风得意。
不过现在看,青腚狐狸这老叫花子似乎也收益不少,作为告发者,他也是被带进了王府好几天,这会儿居然混了一套正经辅国将军上朝穿的绫罗青朝服,被宋青书他们几个烧了的都城隍庙废墟上这会儿也搭起了个简陋的木头屋子,又有了点当初乞丐皇宫的模样,外面也摆了一桌子酒席。
和宋青书鼓捣的中不中洋不洋的西餐厅不同,青腚狐狸这一桌了算得上地地道道的大明江湖菜,明朝人比较跟鸭子过不去,一碟白白嫩嫩的盐水鸭放在最当中,还有浮着一层白花花油的猪杂割,热腾腾的陕西臊子面,还有一坛子香喷喷的桂花稠酒。
真是人靠衣装,换了一身的青腚狐狸居然派头也大了,坐在桌子边上,看到宋青书四个过来居然连起身迎接一下都没有,傲慢的摆了摆手对服侍自己的小乞丐吩咐道:“黄狗儿,迎客去!”
“几位爷,这边请!”那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倒也够恭敬,小跑过来就是作了个大揖,可是看着青腚狐狸大户老爷一样盘坐在桌子前头没动弹,还有两个曾经跟着朱存彪的打手乞丐柱子一样站在青腚狐狸背后,这一切,看的张献忠烦躁的直皱眉头。
“哈哈,张捕头,白小旗,还有这个傻子兄弟,别来无恙啊!”看宋青书几个走进了,乱糟糟胡茬的大嘴一咧,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连当天宋青书给他留下的恐惧感都忘了,青腚狐狸大大咧咧又是一个招呼打了过去,吩咐家里佃户一样指着桌子下手说道:“别客气,随便坐,咱几个也算公事一场了,那个戏文怎么说来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反正就那意思,今个爷请你们吃顿好的!”
傻子名号是被强加上去的,每次听人如此叫自己,宋青书都是后背爬毛毛虫一样不自在,有些恼火的看着这前几天还哭爹喊娘的货,宋青书张口就想挖苦两句,谁知道疤脸却是暗暗拉了拉他衣袖,侧目看去,张献忠这黄面虎都是一言不发的盘腿坐到矮桌子前,就挨着青腚狐狸,明显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宋青书便也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也是一眼不发的坐了下。
张献忠坐在青腚狐狸方桌的右面,白文选坐在左面,宋青书和疤脸坐对面,四个人好歹是落了座,还真是春风得意,刚一坐下,青腚狐狸已经哈哈大笑着拍起了张献忠的肩膀说道。
“张捕头,张老虎啊!真是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