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在他们望眼欲穿中,第二天,乞活军大营还是那么旌旗猎猎,而且还有工兵继续出来修桥,又修了两个时辰,快到中午才修好,可就在多尔衮窃喜,要开战了吧?这功夫,将就生活质量的乞活军工兵居然又缩了回去,整个军营到处飘起了炊烟,人家要吃饭,你也没办法,捏着刀把手指头都白了,缲车上转了几圈,多尔衮也命人给他烤了一份羊肉。
还好,到了下午,对岸明军大营中,嘹亮的军鼓开始急促的响了起来,一面面旗帜亦是在营中凌乱的活动招展开,那股子大战前的萧杀气息一下子弥漫了整个战场。
“三军擂鼓,与明狗子决战!”
兴奋的无以复加,多尔衮亦是额头上青筋暴起,高昂的喝令起来,早已准备多时的建奴大军一刹那跟着动了起来,汉八旗旗丁穿着厚皮袄,拿着刀盾杀气腾腾站在了第一层,女真八旗最精悍的健锐营,虎枪营紧随其后,等着激战中汉八旗把火力吸引的差不多了,上前去捡人头,两翼的骁骑营,前锋营更是牵着战马磨刀霍霍,就等着明军渡河。
这面,建奴大军亦是战鼓喧天,轰鸣的敲打起来。
谁知道,对面明军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或者根本没有雨点,两军对着擂鼓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就看到对面旗帜招展,鼓声不断,连一个出战的军士都没有。
“这明狗不会事到临头不敢来了吧?”一把军刀拄在手里,多尔衮恼火的嘀咕着。
“这事儿还真没准!”范文程这老汉奸也是忍不住摇摇头。
凭着对大明朝的了解,这事儿的确没错,就如同萨尔浒大战之后,女真刚刚兴起,是击灭的最好时候,偏偏辽东督师成了党争的战场,天启总共七年,换了一大波督师,好的时候人人打破头来捞军功,不好的时候拼命推荐敌对党派,还怕人搞好局面了,还弄个督府相争,督师和巡抚天天打仗,军令朝令夕改,早晨还要和自己决战,晚上又缩回去了的事儿,多尔衮都见过好几次。
折腾了这么久,事到临头明军将领怕了,架空了督师,也不是不可能!又是大眼瞪小眼等了好一会,多尔衮干脆不耐烦的派了一队使者过去,催促明军出兵,顺便羞辱他们一番,以报宋勇忠羞辱之仇。
可谁又知道,明军待客可真不礼貌,门都没让进,倒不是派人来堵,而是二十多旗兵骑马读过蒿水桥时候,桥塌了,没想到这一遭救援不及时,大冰水里又平白冻死二十多女真旗人。
已经意识到被骗了,多尔衮暴跳如雷的下令汉八旗自己架桥,一个时辰后,他亲自帅兵进到了宋青书待过的那个帐篷,光溜溜的额头上青筋起的一块又一块,暴怒的一刀狠狠砍进了地上那一大堆带血的绷带中,野狼一样的咆哮着。
“背信弃义,食言而肥,明狗子!”
跟着进来,范文程战战兢兢中,却是又有些哭笑不得。
悬羊击鼓,饿马吊铃,全被对面的明军活学活用了上,十几只饿的剩骨头的山羊被捆着后腿,两只前腿搁在鼓面上,羊不断挣扎,蹄子敲得鼓咚咚作响,几十匹劣马背上捆着大旗,在围死的军营内乱跑,剩下人早就跑没影了。
更可气的是,明军还把昨日砍下的正白旗旗人脑袋堆在一起,堆成了个金字塔。
建奴何曾面对过如此侮辱?多尔衮自己亦是何曾上过如此恶当?不解气的拔刀出来,冲出帐篷,他又是一刀砍到一支倒霉的山羊腰上,把一头瘦羊活生生砍成两段。
“贝勒爷息怒!”
拿着一面掉落的旗帜,范文程又是忠心耿耿的找了过来,没等多尔衮骂人,抢着把旗帜摊了开。
“贝勒爷,这伙明军不是辽东军,辽东军旗帜咱们缴获不少,没有如此粗制滥造的,而且看灶坑,这支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一万出头,没比卢象升人马多多少!对了贝勒,卢象升的人头,咱们可曾割了?”
“你是说,这些明军是为了卢象升而来?”
拿着那胡乱缝纫几下子,难看无比,就连字都是毛笔写上的大旗,多尔衮亦是愕然的一拍脑袋。
“卢象升是宣大总督,广宗曾驻扎一支大同军,正好一万人出头!”
一股子阴霾的杀气从多尔衮那双鹰一般的双眸中****而出,又是一刀削下一层羊肉,多尔衮无比恼火的吼叫道。
“整军广宗!本贝勒一定要把这些该死的明狗子斩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