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奏疏所说直抵京城倒甚合他本意,以黄河为界则是痴人说梦,他拿起毛笔在奏疏上写道,“劝朕进兵勿迟,甚为确论。”,只肯定了他进兵的建议,议和条款则未作评价,写完他就起身在一副地图上看起来。
皇太极手指从沈阳出发,一路向西,在辽西的宁锦防线停了一下,宁远两个字仍刺了一下他的眼,老汗与他两攻不克,天启六年所破墩堡甚多,物资还算丰富,宁锦之战所获就少很多,出战之人颇有怨言。
皇太极手指继续向西,喀喇沁蒙古的地方,他去年乘着击败察哈尔,已经收服部分喀喇沁蒙古部落,蓟镇口外的束不的也于去年投靠后金,带着自己的哨探在喜峰口到冷口一线看过当地形势,并陆续跟他回报。
然后皇太极的手指定在喜峰口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最后看向鸭绿江口,写着东江镇三个字的地方,皇太极眼神变得阴冷,这个如附骨之疽的东江镇,可惜上次突袭镇江未能截杀此人,后金任何时候出兵击远,他便要出来打劫一通,等后金兵主力匆匆赶回,他又马上把头缩了回去。派出的和谈使者也被他送去京师,东江镇虽在天启七年受到重创,但恶习不改,仍然不时出来强行化缘一番,有此人在,自己始终不能放心远征。
皇太极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一句:“毛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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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那边该开冻了吧?”陈新在麻子港的码头上,看着宽阔的辽海自言自语,身边站着疤子和秦律方。
疤子听了道:“大人,皮岛那边估摸着要三月才开冻,宋先生已经快买好货品了,明日福船就要去天津,三月咱们就要出海。”
陈新点头道:“你们尽快去尽快回,水手选几个留下来,我要他们带着那些货船。”
疤子看了眼港中停泊的三艘货船,也是小号福船样式,不过走日本可能就差了些。这三艘是二月刚刚从登州买来的三艘货船,自从袁崇焕禁止商船往来东江镇之后,登州很多船商担心生意不好做,一些耐心差的,便开始出售船只。宋闻贤乘这机会买了几艘,连水手都有。但对这些水手都说是刘民有买的,而刘民有的身份成了一个商人。毕竟陈新还不敢名目张胆的违抗命令。
陈新从登州买了些粮食用这三艘船载回,只等着辽东海岛开冻,就运粮去皮岛换人。他打算至少买三百人,这些人与后金仇深似海,与山东这里招募的人相比,有更强的作战意志,通过他们交流,也可以让现在的士兵明白后金的残暴,算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宣传。
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东江的解体就在不远,有这几百个人在,日后能更好的接收东江的力量。从后来三顺王的表现看,东江军的战斗力远超一般的明军。
陈新对疤子道:“这次我不去日本,你们和宋先生去,秦律方我有其他用处。”
疤子稍稍有些惊奇,不过也没敢问什么,他所带的水师纪律涣散,他看了步队的几次出动,简直天差地别,所以他在陈新面前十分小心。
陈新又跟他交代几句后,带着秦律方回了自己的公事房,秦律方在后面关上门,陈新自己提起水壶给他倒杯茶,这也是他的习惯,在自己公事房都是亲手给属下倒茶,显示一种尊重。
秦律方双手接过茶杯后,在桌案后面坐了。
“律方,疤子身边的人安插好没有?”
秦律方低声道:“安好了,他回报的,疤子没有什么其他心思,只是军功都是战兵的,他上次搭着升个小旗,觉得升少了些。”
陈新一笑,贪官也不算什么缺点,只要没有其他坏心思就好,反正疤子的家眷都在威海看着,也不怕他翻天,这次陈新自己不去日本,毕竟他家当都在两艘船上,阴人阴多了,老担心别人阴自己,便乘着过年期间在水师中安插了好几个眼线。
“那疤子的事你就先放下,到天津的时候把疤子身边那个人告诉宋先生,让他路上稍稍留意便是,其他几个眼线不要告诉他。”
秦律方也是在海上出生入死过的,又锻炼了一年有余,干练了许多,他干脆的答应了。
陈新接着道:“这次去天津后,你暂时不回来,有大事让你办。”
秦律方站起道:“请大人吩咐。”
“你到几个地方去开商铺,就开衣店好了,赚不赚钱无所谓,最好都开在城外的地方。房子租大些,买些粮存在里面,打杂的人手就从那些农户中选。要有家室的人。”
“哪几处地方?”
陈新带他走到一副简略的地图旁,指着道:“第一个是遵化,这里只开店不存粮食,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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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满文老档》天聪元年四月档:为筑锦州城致书曰:“汗致书於袁大人:复书缮毕。。。。。。自古以来,皆因尔辈文臣,如秀在闺,徒好狂言,招致损兵折将而虐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