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充满挑衅之意的问询,魔根才恍然自己被跟踪了。不是不想提防,而是忘记了如何提防。在孤寂中与巢穴相伴,让它在许多方面变得迟钝。
“有——”
反复探查过四周,发现仅有那只小兽,摩根非常硬气的走了出来。随着它的现身,花花瞬间向远处退去。可是魔根不傻,并没有跟上去。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花花没有回话,只是目光渐渐变得残忍、嗜血,甚至还有一丝魔根无法理解的怨恨。在静静的对视中,魔根忽然想到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你想要一场公平的战斗?可以,但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魔根向着花花的后方望了望,“还有,方向由我来选。”
为了显示诚意,魔根率先朝着远离巢穴的方向而去。也就在转向的那一刻,双方的比试开始了。
风驰电掣中魔力也在鼓噪:一方如吸血的蚊蚋,时刻想要寻隙而入;另一方则不停甩动着长尾,横遮竖挡。
魔根暗自得意,事情正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远离了巢穴,失去其中魔力的策应,这只小兽就是一只蚊蚋。会让它痒,会让它痛,甚至会让它流血,却无法造成严重的伤害。
是的,蚊蚋!
无论是体型,还是魔力的雄厚程度,相比与它就是一只蚊蚋。这就是交锋过程中,魔根的切身感受。可惜,它对这只蚊蚋毫无办法。总感觉抬手就能拍死,可每当抬起手时就会失去对方的踪影。
有力无处使,让魔根颇感惋惜。而且还不能现在就拍死这只恼人的虫子,它还有疑问需要解答。
在纠缠、试探中巢穴被抛到了身后,魔根也逐渐停下脚步。还没等它开口,花花抢先说话了。
“前次,你为什么要跑?”
魔根叹息一声,“因为我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花花明显愣了一下,反问道:“这就是原因?”
魔根也微微一愣,这个原因还不够么?明知不可能胜利,为什么还要毫无意义的战斗下去?疑问一闪而过,就不再纠结。
“该我问你了,之后我保证会与你痛快的打上一场。其实我想要问的,也是我选择离开的真正原因。
这个世上总有些你我无法战胜的东西,例如光阴。我正是感受到了类似的力量,才会选择离开。
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种力量不是魔力天生所具有的。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拥有这种力量的。”
花花低头沉默半晌,再抬起头时双目已经化作两轮弯月,“你是说这种力量么?”
魔根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有些差异,不如光阴那样深邃,但就是这种感觉。
看到魔根的反应,花花发出懊恼的嘶声……
担心反悔的魔根急忙提醒,“我们说好的。”
“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没有答应。”花花甩甩尾巴,“但我真的忍不住想要打你。所以听好了,我会慢慢告诉你一切。
你说得没错,魔力不具有这种力量。至少在我们之前,不曾具备。因为赋予这种力量的,是我们。”
“我们?”魔根满是怀疑。
“是的,我们!”
一模一样的身影从花花的身躯中走出,悠然的坐到身侧。
“你也拥有类似的力量,不是么?我看到你的触须化作一个更加丑陋的野兽,只是你能幻化出来多少呢?”
魔根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两只小兽,却发现无法分清哪一个才是本体。
“两只、三只,或是更多?”
随着话语分化出来的小兽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动起来,并且在身后留下一个个形态各异的身影。
坐在原地的小兽则继续说道:“在家乡,人们尊称我为暗夜,并且视我为神祇。许多人虔诚的信奉着我,并且认为夜色会随着我的降临而到来。
很可笑,是吧?
在他们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些荒谬的言论。即使那些不曾信奉,甚至敌视我的人。”
魔根若有所悟,“万灵的力量。”
“是的,万灵的力量。这种影响渐渐扩散,渐渐波及一切。不知从何时起,夜色中某种大势开始回应我。
我——,即是暗夜!
意识到这一切时,我终于明白了——只有生命才能诠释世间的意义,例如时光,例如寒暑。”
魔根激动的舞动触须:“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若非亲身经历,又怎么可能明白?就算你真的明白了,又该如何实现?”
魔根抻出一根触须,指着仍在不断增加的身影,“你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么?”
“不,真正的答案需要万灵才能给出。”
随着这句话语,眼前的小兽化作一个手持长棍,盘坐在暗影中的少年。
见此,魔根竟下意识的低喃出,暗夜!
“是的,我即是暗夜。”
随着这声宣告,众多小兽的身影开始变化,林林总总的生命就这样出现在魔根眼前。仅有那只依旧缓缓走动的小兽没有变化。
这让魔根有些脸红,原来一直向着身后绕去的小兽才是本体。于是它急忙扭转身躯,迎向那充满戏弄之意的眼神。
“我——,即是暗夜。”
魔根选择性的忽略了对方言语中的揶揄,摆出谦卑聆听的样子。这并非假装谦卑,而是真的开始佩服这只小兽。
“你不曾听遍万灵的声音,也不曾尽阅他们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在模仿中得到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