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注定是彻夜难眠的,楚云风既担心菡幽宫主和白离、云姐的安危,又顾虑温季清会大做文章,使许多无辜之人受难。就这样看着桌上的烛火渐渐熄灭,天外逐步变得明亮起来,他想街上该已恢复了平静吧。
早间,秦慕雪领着锦霓、青玉来他的房中,看他一脸疲惫,知道他肯定没有睡好觉,十分心疼,命青玉去厨房煮了一碗安神汤来让他服下。
楚云风一脸苦楚,无奈的笑道:“慕雪,你这是要让风哥哥今日都躺在这卧榻之上了哦。”
秦慕雪浅浅的笑了笑,露出一抹好看的小酒窝来,“任外面的世界如何暗流涌动,慕雪只想我的风哥哥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不要太过操累,这些事是你左右不了的。”
“是啊,风大哥,你至少救下了菡幽宫主,救了吴越盟和东平王的十几万大军啊”,锦霓跟着劝说道。
这时,紫萝紫凝姐妹和胡笙一道步了进来,紫萝先是禀报道:“风大哥,白离传信来,说落雅轩的人已经安全将菡幽宫主和他们一起送出城了。”
楚云风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一半,欣慰的点了点头,望着胡笙,满怀期待的问道:“胡笙,你们出去打探的怎么样了,昨夜城中情形如何?”
胡笙沮丧着脸,摆了摆头,叹道:“这北司一党可真够无耻的,毫无根据的拿了二十余位朝中大臣,据说这些朝臣中多数都是与宰辅大人和德王殿下交好的。城北的驻军还发生了一些骚动,淮南节度使赵勤因为不满温季清的搜查,意欲起兵杀温季清,行清君侧之名,却被部下出卖,城北万余淮南军尽数倒戈,将赵勤捆缚献给了温季清。”
楚云风心中为之一惊,果不其然,温季清真是无法无天到了一个境界,毫无根据捉拿朝臣,这他也干得出来,而赵勤的举动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想这赵勤也算是英勇一身,可到了后期,不仅居功自傲,又极为自负,当初南齐的壮大就是他种下的恶果。他领淮南十州之后,正值黄振赫崛起之时,为了独揽大功,轻率的遣散了诸镇兵马,结果使得黄振赫声势复振,从江南直上,破斩淮南第一名将于粼,赵勤智穷力竭,株守扬州,不敢再言战,从此一蹶不振。可他仗着地广兵强,渐生异心,兼并之心日起,割据自雄。他为人昏聩,重用奸邪小人,自剪羽翼,不思进取,兵势日渐衰微,使得部下多叛,互相火并,地盘逐步被各镇兼并,最后只剩下寥寥数州,只得假意重归朝廷,冠朝廷藩镇之名,行割据之实。只是如此一来,吴越之地又要再行陷入困境了,这些年赵勤一直株守在自己的几州领地里,不敢对扬州、苏州有所异念,可要是朝廷新调任的节度使,想要夺回领地,那又免不了战乱之火。想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说道:“这些朝臣大多怕是会遭到贬斥和流放,他日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一定要设法搭救。只是这淮南所剩几州恐怕也将陷入无主之地,我吴越又将面临一大强敌了。”
“风哥哥,我们是否要通知吴越王先行提防,好让他有所准备”,秦慕雪不安的问道。
楚云风挥了挥手,“先不要着急,我们且看看情况再做定夺,扬州有父亲在,他的归属还容不得别人做定夺。”
“当年老太爷在的时候,举荐傅良风为淮南节度使,傅良风将淮南十州治理的十分得当,只可惜傅老将军无后,临终时也没能将十州之地托付给可靠之人,使得战乱四起,让赵勤篡了机遇。没想到这赵勤一上任,淮南十州就分崩离析,好在有吴越王,让扬州这些年可以免遭涂炭,我们过了这些年安稳日子”,胡笙说起楚云风祖父楚南遗,一脸的敬意,可见楚老太爷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之深厚。
楚云风眼皮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略微深沉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如今我父子二人在扬州,就得同吴越王一起保苏、扬二州二十万军民不再受战火牵连。”
“可属下听说赵勤以前手底下有一将领名叫苏咏,他可是一直对苏、杨二州虎视眈眈”,胡笙答道。
说起苏咏,大家并不陌生,此人本是江湖人士,在江南一带名望深厚,后来投到赵勤帐下,一直主张赵勤夺回苏、杨二州。无奈赵勤昏聩,不听他谏言,还听信小人谗言,将他赶出了府衙。苏咏走后,集结了大批江湖人士,又得到徐怀仁的支持,占据庐州,被拜为庐州刺史,许多淮南的将士随后也跟着投奔到了南吴,使南吴的势力达到前所位于之最,可以说淮南节度使几乎被架空,半数以上的州县被徐怀仁兼并。
楚云风面目无神,仰望着窗外树枝上生出的嫩芽,轻叹道:“乱世纷争,群雄并起,这苏咏在江南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往后江南恐怕也无宁日了。”
众人的神情都显得低迷起来,个个脸上黯淡无光,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秦慕雪凝望着楚云风,浅声道:“赵勤在时,苏咏为念旧情,不会进犯吴越之地,可如今赵勤大难临头,难逃一死。苏咏虽说江湖出生,可野心极大,他若是想要借机收复淮南之地,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恰逢此时,朱誉晟带着梵鹊进了来,没等众人作礼,便抢先说道:“贤弟,慕雪小妹,你们都在呢,刚刚朝廷颁下旨意,说赵勤有谋反之心,被处以灭门之罪。昨晚温季清还借着捉拿刺客为名,捉拿了二十余名朝臣,这些大臣半数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