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终究是想法,没有任何依据。
无法反抗的宋彩霞只能老老实实伸出脚,套上那双鞋。虽然她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高跟鞋,甚至可以穿着这种让足部很不舒服的鞋子快速奔跑,可她现在受了伤,这种鞋子的设计,就是为了让整个臀部提高,同时绷紧大腿和小腿上的肌肉……剧烈的韧带拉扯,差点儿没让宋彩霞当场疼晕过去。
她昂着头,双手在身后反绑,只能弯着腰,尽量降低身体高度,非常艰难的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阳光明媚,柏油马路甚至被晒得有些发烫。凶尸推搡着宋彩霞,一直走到外面。她这才发现:被抓住的不仅仅只是自己一个。
凶尸的数量非常多。三十头,或者四十。它们三三两两分成小队,相互配合,在附近的建筑里仔细搜索,寻找着可能潜藏其中的幸存者。
有三个人被绳子捆住,跪倒在临街的人行道上。旁边有两头凶尸看住它们。变异生物手里的长刀直接架在俘虏肩上,从它们胸部的平坦以及饱满程度分析,应该一个是雌性,另一个是雄性。
宋彩霞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按倒,她惨叫着摔倒在地。周围的凶尸对此冷漠无视。也难怪,大家不是同一种生物。就像人类看到一头待宰的猪,只会想到新鲜美味的猪肉,绝对不会顾忌什么猪的情感思维。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都是男性。一个比较年轻,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另外两个步入中年,四十岁,也可能更老。他们脸上充满恐惧,身上有刀子划破的伤口,只是不怎么大,也就一厘米的样子。从伤口里流出的血不算多,可是在赤裸的身体表面分散流淌,干涸以后的痕迹看起来很是吓人。
他们都在看着宋彩霞。那些眼睛里有痛苦,也有怜悯,甚至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只有一个男人穿着内裤,另外两个都光着身子。
联想到近乎全裸的自己,宋彩霞忽然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她努力挣扎着,从地上跪了起来,尽量舒缓着呼吸节奏。只有这样,才能让受伤的位置好受一些。
远处不断传来惨叫与骂声,还有间歇凌乱的呼救。
“它们一直在抓人。”
宋彩霞听到跪在自己身边那个年轻男子低声说道:“我叫王翔,你呢?”
她很少与别人交流。
宋彩霞已经记不清楚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这里指的是她身体转变过程,以及身体复原的经历。她知道自己吃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可是,这并不妨碍宋彩霞把自己当做是人类的一员。事实上也是这样————如果我是凶尸,那些变异生物根本不会攻击我。现在,我和其他人类俘虏捆在一起,这就是证据。
“我叫宋彩霞。”
这种交流只能用很低的声音进行着:“它们……我是说那些怪物,它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叫做王翔的年轻男子脸上,显露出极端恐惧的神情,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我……我看见它们吃掉了我的朋友。是在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那个时候,它们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朋友的脑袋被它们砍掉了,当时就被剁成了几块。还好我运气不错,可是现在,还是被它们抓住。”
宋彩霞觉得,站在旁边负责看守的凶尸肯定听到了这番对话。距离太近了,不要说是凶尸,就算是任何一个听力正常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然而,那些凶尸自始至终也没有干涉过,也没有想要制止的意思。它们用凶狠狰狞的目光死死盯住自己,然后在几个俘虏身上轮流打转,仿佛要把每个人的身体内部看穿。
宋彩霞对王翔的回答很不满意。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于是转过头,很不高兴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它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王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丰满的胸部,凹凸有致的异性身材,如今对他来说没有丝毫诱惑力:“我不知道。我估计你得去问它们,才能知道答案。”
他指的是凶尸。
谈话没有继续下去。
这显然是一次有计划的围猎。
附近的建筑里零零散散走出了更多凶尸,它们押解着一个个用绳子捆起来的人类。总共有四个,加上跪在地上的宋彩霞和三个男人,就是八个。
从病毒爆发的时候,幸存者就在城市的角落里出没着。除了那些逃离城市,在野外组成团队的大规模人群,残留在城市里的部分还有很多。当然,密集程度远远达不到和平年代的正常水准。由于相互之间并不信任,戒备心理严重,幸存者之间几乎不存在任何交流。除了被集中起来的群体,很多幸存者都是单独生活。他们认为自己的住所很安全,也拒绝与其他人共同应对危险。
这其实没什么错。
现在,距离病毒爆发差不多已经一年。城市里的食物资源已经非常匮乏,在无法得到补充的情况下,现有的食物就越发弥足珍贵。一块饼干尚且不足以果腹,如果来了第二个人,就必须把饼干分成两块,也必须面临比凶尸更加严酷的考验。
饿死的几率,成倍增加。
凶尸准确把握住了这些零散幸存者的逻辑概念。也许,这是它们曾经为人类,从往昔记忆当中提炼出来的掠食经验。
再也没有比同一族群成员更清楚彼此秘密的存在。凶尸不是漫无目的寻找猎物。这一点,宋彩霞很快就有了非常透彻的认识。
俘虏们照例用绳子拴起来,前后相连,距离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