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们还得知道,郭书记让董乾达他们当公司经理,是为了给自己捞权捞实惠的,可董乾达他们纯属自不量力的几块废物。郭书记要看他们老搞不好公司,能不生气。自己就得收拾他们。”
“再说了,还有什么滋味比看着别人干成了,自己干不成更难受的?有咱们过去的成绩比着。姓董的他们必不可免要成为笑柄。上头挨郭书记敲打,再被别人耻笑,这就是活受罪啊。说白了,当这个经理,这才是对他们的最大的惩罚。”
“也正是考虑到这种结果,我才会让咱们的人好好去教他们,又把三轮车白送。就为了表现得仁至义尽,彻底把责任撇清。免得他们赚不到钱,回头又赖咱们给他们设置障碍,拿咱们当借口。”
“总之,千万甭着急,你们看着,用不了俩月,第二服务公司就得全体蔫头耷脑。”
话不说不明,理不点不透。
这番话一说完,段刚和朱震凡都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原来这是洪衍武故意让对手心甘情愿往他布好的坑里跳,然后慢慢地看着他们受折磨,自生自灭。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是段刚还没想透的。
“洪哥,董乾达他们可都不要脸,要是他们干得不好,再跟咱们开口求助怎么办?而且还有别人呢,万一有谁再要咱们别的业务怎么办?我还是觉得您这次答应他们太痛快了些,应该扛扛才好。否则下次郭书记开口,咱也无从拒绝啊?”
哪知洪衍武又给了一个不同的答案。
“刚子,你还是想岔了。打个比方,厂子就是服务公司亲爹。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差不多人人都懂的道理,我也明白。可你搞错了一点,这句话并不适用。因为这里有个前提,孩子是因为饿,找父母要东西吃,哭才管用。可你手里一堆自己攒下的吃食,不愿意分给别人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觉得一个孩子光靠哭,就能阻止他偏心的父母夺他的吃食分给别的孩子?不可能的,你光自己心疼叫苦没用。咱们真这么做,只能显得咱们小气,被人骂为富不仁,还得挨上头一个‘不顾全大局’、‘私心太重’的大嘴巴。”
“而要想自己的东西不让父母拿走,除非这孩子懂得先把东西藏起来,或者告诉他的父母这些东西是别人的,他们没有办法做主才行。”
“另外,还有一句话说得不多,店大欺客,功高震主。咱们要真想摆脱厂子对咱们的牵制,完全实现自主权,那就得把服务公司的盘子做大,大到谁都不敢接手的地步,大到离开咱们谁也玩不转的地步。这才有可能有朝一日实现自立门户。”
这些话就有点深了,段刚只听了个似懂非懂。
倒是朱震凡心领神会得更多一些。
“所以,这就是您刚才说咱们要迈大步的原因了。这是不是也是您下一步安置零售组和制作组的方向?”
而洪衍武对朱震凡这份悟性也是颇感欣慰。
偏偏正要夸他几句的时候,却不妨出了个意外情况。
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通报,居然说董乾达那仨人又来餐厅吃饭了,而且还大言不惭要求餐厅免单,说算是对他们赔礼道歉。
这下好,洪衍武彻底没心思再细说工作安排了。
他看了段刚和朱震凡一眼,忍不住开始冷笑。
“你们见过这么蠢的人没有?得罪了咱们还敢来占便宜?他们也不怕撑死。朱子,你的和老曲的仇,咱今儿就报了吧。”
段刚实乃好事之徒,顿时精神了,摩拳擦掌。
“洪哥,您要办他们?什么招儿啊,我能干点什么不?”
朱震凡却吃惊之余,有些顾虑。
“洪哥,您要整他们?要不算了吧。事儿都过去了,再闹起来,何必呢?咱们前头不白忍了?”
偏偏洪衍武却不当回事冲朱震凡一摆手。
“哎,上次你是太冲动,让人捏着尾巴了,这次可不一样了。咱们知己知彼,还在自己的地盘算计他们。我要做不到让他们有苦都说不出,那也成废物点心了。”
“再说了,我哄着他们,就是为了顺利完成业务交接,情理不亏,好抽身而退。该办的事儿既然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厂子那头又已经把这桩公案结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们来这儿挑衅,就是故意找不痛快,是他们不占理。这是主动送上门来让咱们关门打狗啊。”
“朱子,人家这番好意你要推了,可就不好再找机会出火了。赶紧麻利儿的,骑车去药铺弄点巴豆回来。”
洪衍武都这么说了,那还怕什么啊。
既如此,当断则断。
朱震凡狠狠嘬了一口烟,说了句“行!”,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洪衍武便又把段刚叫过来。
“你呀,你也有任务,一会儿你来出面,客气点,先给他们弄三号包间去,然后你让老曲把厕所门锁了。咱们再……”
洪衍武的声儿越来越小,段刚则听着乐不可支。
半晌听完,脆生的应了一声。
“得嘞,还是您的招儿绝。您擎好,我这就逗逗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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