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阳九,内有李贺,陆准的眼线从孝陵卫之内,逐步蔓延至整个南都应天府城。大事小情、风水草动,基本上都别想瞒过他的眼睛,更遑论萧赞毫无掩饰的意思,去的又是陆准根基最为深厚的左千户所?
只不过,他没什么可疑的动作,看上去只是随便转转而已,因此,得知消息后的李贺只是安排人严密观察,并未直接去打扰陆准的清净。
但仅仅是半个时辰之后,陆准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你是说,萧大人先是在左所的各处场子转了一圈,而后又去了你的衙门?”陆准听说此事便有些摸不清头脑,“他不是忙着想办法搞定右所、后所的吗?没事跑到你的地盘去干什么?”
张应奎急吼吼的来禀报消息,怕的就是陆准听到别人说的话之后会胡思乱想,听罢连忙解释道:“卑职并不知道他此来的具体目的如何,只不过,他询问了卑职左千户所的练兵方式和关于您制定的新规的事情。”
“你跟他说了?”陆准问道。
张应奎偷眼向他看去,却没有看出什么具体的情绪,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回答说:“卑职跟他仔细讲了一下……”怕陆准误会,他赶忙又接了一句,“卑职只是以为,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又用不上……”
“不用解释了!”陆准淡淡的说道,正当张应奎紧张之时,陆准又继续说道,“你又没有做错,解释什么?他是孝陵卫指挥使,见你练兵练得好,问到你头上,那是应当应分的事情,你如果搪塞,反而会授人以柄。倒莫不如跟他讲了实情,这样既免除了你藏私的把柄,又可以诱惑张应奎走歪了路。两全其美!”
张应奎连忙说道:“卑职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就算告诉他,以他的本事也根本施行不下去,只会将事情办坏而已。”
“你想的没错。”陆准笑道,“那他如果想把你调过去,帮他执行,怎么办?”
“这……”张应奎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陆准会问到这个,自然也没有想好该怎样回答,只好硬着头皮道,“卑职是大人的属下,自然听大人的。”
“你这么回话可不行。”陆准摇摇头,对他说道,“他如果真的想要把你调走,你就告诉他,你是左千户所的掌印千户,按规矩是不管其他千户所事务的,如果想要你插手,必须得给你个名义才行。至于什么是名义,就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所谓名义,当然就是给张应奎升官,让他从一个千户所的掌印千户,变成需要管整个孝陵卫部分事务的官儿。
但现如今的孝陵卫指挥使衙门里头,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是陆准这样奉旨擢升的,否则哪里有见任官的位子可以给他空出来?
可想而知,张应奎没有升官的余地,萧赞也没有那个给他争取的魄力、能力。
所以,这件事情真的只能是到此为止,没有名义,随便张应奎怎么搪塞都是应该的。毕竟,那原本也不关他的事情啊!
“卑职明白!”张应奎回答道。但紧接着,他的面色却突然犹豫起来。
陆准懒得看他难言之隐的模样,不耐烦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张应奎还是很犹豫,但他还是不得不说道:“大人,新规的事情,卑职已经布置下去了,最近也都按部就班的进行。但咱们原本的生意就……”
不是他想质疑陆准的决策,实在是下面的人也在问他,他自己的利益也受到了冲击,所以才只能来问问看。
陆准实际上也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了,早在制定新规的时候,他就知道下面会有所反弹。只不过,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压制得住,所以才会放心的颁布新规。
“怎么?你赚不到银子了?”陆准挑眉道。
“这……”张应奎被看破了心思,讪讪的笑道,“卑职赚不到银子是小事情,既然是大人的安排,总不会叫卑职吃亏的。只是下面总归有些人难以理解,万一误会了您的意思,那就不太好了。所以,卑职才斗胆来问上一问,回去也好跟他们有个说法。”
“生意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你吃亏!不会让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人们吃亏。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然后才能给你们一个交代。不过,现如今差的这些银子,我倒是有些想法……”陆准仰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确定最近新规执行得不错嘛?”
张应奎回答说:“这是自然,大人您的吩咐,左千户所没有人敢不当正事去做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抓到什么人没有?”陆准接着问道。
张应奎想了想,不明白陆准说的人是谁。
“没抓到?”陆准挑起眉毛,轻轻摇了摇头,“让你们好好操练,让你们用心值岗,你们糊弄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还能去盯着你们?行了,别摆出那个样子,下面人执行的怎么样你比我清楚!怎么?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吧?”
张应奎低下头不说话。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下面人阳奉阴违不假,但起码表面上看得过去,他又能怎么多加追究呢?这种话当然不能对陆准说。
“生意做不成了,你以为只有你一家吗?前千户所的生意也断了,他们没跟我闹,反倒是你先来问我。你不觉得有问题?”
“这……”
“他们不是不想,是不需要!”陆准说道,“前千户所执行的力度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