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极听了陈凯之的话,却是愕然,接着便默不作声了。
二人徐徐出了后宫,到了前殿,恰在这时,却见小皇帝被一干的宦官拥簇着,迎面而来。
他没有坐步撵,却是在宦官的护持之下,步行,阳光下他的脸显得特别可爱,也不知道是不是旁人从小灌输他的思想,他竟是板着一张,显得格外高傲。
陈凯之和陈无极俱都让到了道旁,小皇帝个子又不知觉间高了不少,一身冕服,或许是今日刚刚听完了筳讲,回后宫去。
他接近陈凯之和陈无极的时候,脚步便放缓了一些,却不似从前那般的幼稚天真了,而是紧紧的盯着陈凯之,一脸的傲气之色。
陈凯之和陈无极一齐行礼:“见过陛下。”
小皇帝盛气凌人的样子,背着手,等二人行了礼,随即淡淡道:“你们是从皇祖母那儿来?”
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客气。
陈无极含笑道:“是,是从皇祖母那儿来。”
“朕没有问你。”小皇帝不屑的看了陈无极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陈凯之身上,手指着陈凯之:“朕问的是你!”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这么狂妄,不过陈凯之便没有恼,而是心平气和的回答道:“陛下,臣是在万寿宫那里来。”
小皇帝撇撇嘴,下巴轻轻扬了扬:“皇祖母寻你,所为何事?”
陈凯之平静的道:“是为了楚人使者的事。”
小皇帝便笑道:“噢,朕想起来了,母妃一直心心念念着,要让朕迎娶楚国公主……”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凯之:“你叫陈凯之,朕没有记错吧。”
陈凯之耐着性子:“是,臣是陈凯之。”
小皇帝便冷笑:“难怪皇祖母找你来,你倒是很懂得看家护院。”
看家护院四字,显然是不该来形容一个宗室和臣子的,妹的,这明显是形容一条狗吗,这孩子居然拐弯抹角的骂他是狗。
陈凯之心里很不爽,冷静的想了想,正色道:“陛下请慎言。”
“朕乃天子。”小皇帝趾高气昂,脸色带着讥讽:“朕说什么,你管的着吗?朕早听说你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不知尊卑,今日可算是见识了,难怪,今日连王师傅也说,你广纳宗室,是想要图谋不轨。”
他突的说出这句话,陈凯之脸色一冷:“哪个王师傅。”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小皇帝一呆,可随后,他又冷笑起来:“你没有资格问朕,你见了朕,竟敢如此无礼?”
陈凯之正色道:“陛下的那位王师傅,诽谤臣下,这不是一个翰林应当做的事。”
小皇帝则依旧冷笑,从鼻孔里出气。
“可你顶撞了朕,你知道吗?你顶撞了朕,朕乃九五之尊,乃真命天子,你有什么资格顶撞朕,你这也不是臣子该当做的事!”
陈凯之面色发冷,胸中顿时生出无名之火,小皇帝可以说年纪小,不懂事,可小小年纪,却是如此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实是令人齿冷。
现在便如此无理,霸道,唯我独尊的样子,那以后长大了还了得,岂不是会吃了自己。
陈凯之正想说什么。
小皇帝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得罪了朕,就要付出代价,何况,听说你还对赵王不敬,今日,两罪并罚,臣绝不轻饶你,来人……”
身后的宦官惴惴不安,一个个犹豫着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却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冷笑起来,一脸蛮横的吼道:“还冷着做什么,给朕掌嘴,让他知道,臣子应当尽什么本分!”
“掌……嘴……”几个小宦官听罢,显得有些犹豫,可圣旨已下,想来小皇帝平时跋扈惯了,这些宦官也早已习以为然,便有一个宦官正待要上前。
陈凯之脸色彻底的铁青下来。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是君,君和臣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个人,和赵王完全不一样,赵王就算是眼前小皇帝的爹,可毕竟和陈凯之一样,也是同朝为臣,就算曾经是权势滔天,可陈凯之也可以无视他。
可眼下这小皇帝,却是律法的化身,是皇朝一切的掌控者,是臣民们的君父,此时,他下了金口,便是金口玉言。
作为臣子的陈凯之,倘若反抗,或是不肯,这便是真正的欺君大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个时代,作为父亲的,便是杀子,儿子也不该反抗;而皇帝被称作是君父,自是可以随意处置一个臣子。
何况,还只是掌嘴。
可陈凯之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陈凯之,他绝不容许这个黄毛小子,敢如此的肆意践踏和侮辱自己。
别人可以忍受,而陈凯之两世为人之人,绝对无法忍受。
他目光顿严厉起来,目中掠过杀机。
小皇帝见宦官犹豫着,不禁暴怒起来,厉声吼道:“快,掌他的嘴,狗一样的东西,竟敢如此大胆,朕说什么,便是什么,也有你回嘴的份吗?吴伴伴,给朕狠狠的掌嘴!”
那叫吴伴伴的人便卷起袖,已是抢步到了陈凯之面前。
而陈凯之杀气腾腾的盯着这吴伴伴,吴伴伴显然有些畏惧了,不禁心怯,一时显得慌张。
小皇帝却是大笑,催促的道:“吴伴伴,快,狠狠的打,朕的话,你也不听吗?你若是不听,朕便治你欺君大罪!”
吴伴伴这才鼓足勇气,朝陈凯之嘿嘿一笑,正待要举起手,口里说:“得罪了。”
而陈凯之却如一只紧绷的猎豹,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