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原是对陈凯之没有什么好印象,还真没想到事情如谈得如此顺利,现在算是将天子陛下的吩咐完成了一半了,不禁放松下来。
于是吩咐了伙计,命人上茶,等茶水上来,他端起茶水,轻轻呷了口茶,旋即放下,看着陈凯之,笑容似乎比方才真切了一点,道:“陈将军,愿我等合作愉快。”
陈凯之也笑了:“我也愿大燕能够扫荡胡人,荡平倭贼。”
张昌点头,算是接受了陈凯之的善意,不过他有点猜不透陈凯之了,火器这样的利器,理应是陈凯之的独门秘技,他竟肯如此爽快的拿出来卖,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啊。
倒是这时,张昌又想起一件事,忙问道:“有一个叫方先生的人,乃是贵国派驻我大燕的国使,此人……将军有印象吗?”
陈凯之一听张昌打听起吾才师叔,心里倒是警惕起来。
不会是吾才师叔被人识破了吧?
不过这张昌既然向他打听吾才师叔,还真是问对人了。
问他,总比问旁人的好,谁知道旁人会怎么说?
陈凯之眼眸一亮,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一脸认真地询问张昌:“你打听此人有何用意?”
张昌迎向陈凯之透着质疑的目光,连忙摇头道:“不,不,我只是问问……”
其实在张昌的心里,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位方先生竟能将自己的陛下哄得团团转,他自然要好好打听一番了。
陈凯之一面细细观察着张昌,一面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旋即放下,才徐徐开口。
“你说的这方先生,我并不喜欢,此人倒是颇受赵王、郑王和北海郡王等人的吹捧……”陈凯之露出不悦的样子,随即淡淡道:“不过此人无论什么事都能料中,实在有些神奇。”
张昌颔首,这倒是印证了他在洛阳打听到的消息,陈凯之似乎并不讨赵王等人的喜欢,而赵王等人,据说有不少像他们这样的宗王,都对方先生言听计从,这陈凯之自然而然也就对这方先生很是疏远了。
他看着陈凯之,笑了起来,随即道:“有一件事,倒是想向你透露。”
“嗯?”陈凯之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昌:“愿闻其详。”
张昌眼眸微微垂了垂,似乎在思忖着,不过也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他便开口说道:“这位方先生,和我大燕皇帝陛下关系匪浅,他虽为大陈的国使,却几乎与我大燕皇帝……”
说到这里,他点到即止。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可意思却很明白了。
方吾才乃是大陈的国使,却和大燕皇帝关系如此亲密,这就难免使人生疑了。
陈凯之闻言,心里不由再次叹服起吾才师叔忽悠人的本事,连北燕的皇帝也崇拜吾才师叔了,这真他妈的神了,师叔到哪里都吃得开呀。心里虽然佩服得五体投地,面上却是神色淡淡的,只是朝张昌笑了笑:“噢,此事,我知道了。”
他淡淡的回应,便与张昌告别:“时候不早,告辞。”
既然正事办好,那就没必须继续客套了,下了楼,陈凯之便直接骑着马回到了飞鱼峰。
一上了山,便见荀,方琴则是很乖巧地站在一旁看,似乎想要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见到陈凯之回来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躲,陈凯之却是唤住她。
“琴儿,去将刘贤叫来。”
方琴见陈凯之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不禁咂舌,迭声应道:“好呢,好呢。”
过不多时,刘贤被方琴唤了来,陈凯之左右打量,淡淡说道:“琴儿,去带上门。”
方琴缳首点头,便将门关上。
陈凯之这冷峻的态度,反而使荀雅搁笔,她感受到了一丝紧张,一脸不解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正欲开口,却是看着方琴,他有点想要抚额想哭,这小师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呢,自己让他带上门的意思是,她走出去,把门关上,意思是,自己有机密的事,和刘贤说,她倒是好,却是在里将门关上,人依旧站在一旁,好奇地不肯走,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他看,似乎也想知道什么事。
好吧。
似乎小师妹年龄虽小,却也差不多要懂事了。
陈凯之也不愿直接拉下面皮赶人,这样很伤她的自尊心,女孩嘛,多多少少是要脸皮的,既然她不愿离开,让她听听也无妨的,因此他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才淡淡开口:“刘贤。”
“在。”
陈凯之沉吟片刻,才认真地说道:“待会儿给我师兄传一个消息,让他写一封弹劾的奏疏。”
“是,只是不知公子要弹劾谁?”刘贤现在在飞鱼峰上,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自从自己的主人越来越水涨船高后,他愈发的觉得,自己的前途远大起来,能跟着主人,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事实上,现在飞鱼峰上,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干劲十足,在这里不但能吃饱穿暖,而且还可以读书,陈凯之的恩师那位鼎鼎有名的大儒,现如今亲自在飞鱼峰上办起了学堂,将一些有经验的人编为教员,分班开课,无论是什么人,都有读书的机会,即便是那些女婢,也专门设立了女课,即便教授的只是粗浅的知识,可任谁都知道,读了书,将来公子肯定会有重用的。
人就是如此,原先的他们,大多都是奴仆的身份,这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印记,原以为这辈子,能奢望的便是成为哪家富户或者是贵人的奴才,伺候着人,或是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