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壁上伸出的一棵酸枣引起了月华的注意,那上面似乎还挂着几颗隔年的果子!
月华一下子兴奋起来,抱着小猴子,快步向酸枣树下奔去。
顾不得受伤的手指,一鼓作气,攀上峭壁,坐到了酸枣树上,这才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轻轻拍了拍小猴子的脑袋,“好运来,我们运气不错啊,能找到这么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这树上还自带果子和饮水呢!”
说着,将手伸到靴筒中摸了摸,脸上忽然浮起得意的笑容,接着从里面掏出一柄小巧的利刃,“这柄短剑还在!真是天助自助者!哈哈,我真是太有远见了,当初和黎青到集上转的时候,就觉得也许有一天会用上这东西,当时就买下了,一直随身藏着,想不到这会儿真的用上了。”
月华自我陶醉了一下下,随即抽出短剑,贴着树根,割开树皮,又摘了些叶子,垫在手上,耐心地等在那里。
不多时,一些汁水就在酸枣树的伤口凝聚起来,慢慢滴落在月华手中托着的树叶上。
月华满脸欣喜,将叶子上存下的汁水递到小猴子的嘴边,“好运来,快喝吧。”
小猴子很快将叶子上的水舔净了,又眼巴巴地看着枣树,显然是没喝解渴啊。
月华忍着干渴,一次次地将水喂给小猴子,直到它趴在树上沉沉树去,才将接到的水珠,送到自己口中。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月亮爬到了天空上,月华又困又乏地倚在树上,眼睛都要要睁不开了,却不敢睡去。
她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遍地白骨。
尽管她很清楚,担心也没什么用,却就是睡不着。
明明很困,脑子里偏又有一根弦清醒得很,时刻揪扯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安眠,这感觉无奈而痛苦。
月华正不知如何打发这难熬的时间,一曲琴音忽然在心海中飘出,她精神一震,身心立刻变得熨贴舒适许多。
按着心中的音乐韵律,怡然地跃动指尖,仿佛虚空中真的悬着一架琴似的。
她依旧处在困顿之中,却总觉得哪里发生了变化,心头莫名在充满了力量与希望。
随着那曲子的不断回响,一张贵气优雅,美得如诗如画的面孔,一点点清晰起来,清冷的夜色,干硬的树干,忽然变得又柔又暖,有那么一刻,月华竟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
悲伤宠辱,过去未来,一切的一切,此时,都已经消失了。
那张脸,就是整个世界,那首清宵长,就是流淌的时光。
月华甚至觉得她正在一点点的消融,随着曲子回响在天地之间。
“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一定要再见到他,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开跋去了战场呢!”
一个声音忽地在心头响起,月华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脸忽一下变得通红,心也怦怦地跳个不停。
她暗自咧了咧嘴,伸手拍了拍脸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想念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连他弹过的曲子,也刻在心上似的,记得那么清楚,时不时地就自动出现在脑海中,简直就是中了邪!”
想到中邪这两个字,月华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四周的景色也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完全失却了刚刚那种朦胧美。
月华不敢把目光投到远处,生怕看到那些阴森森的白骨,抬头看了看空茫的夜空,不免心生凄凉,黑夜过后,就是黎明,太阳总会如常升起,自己的明天又在哪里呢?熬过去,是生,熬不过去,就是这谷底的一副白骨。
此时,究竟是在等待着被时光埋葬,还是会踏着时光奔向远方,月华还真不敢想。
怅然无奈之际,月华无助的目光,闲散地落到了眼前的石壁之上。
光影斑驳的石壁,在夜色里,褪尽白天的冷硬姿态,带着说不出的沉静神秘,像一个看尽沧桑,历尽荣辱沉浮的智者,淡看一切,去留无意。
这气韵风采,一下子吸引住月华的目光,竟让她移不开眼睛。
峭壁上每一个斑驳浅淡的影子,浑然天成的起伏,仿佛都在不停地诉说人们不曾听懂的秘密。
月华的眉头慢慢聚拢起来,眉心出现了小小竖纹,她的双眼却越睁越大,目光不断在石壁上搜索,仿佛那上面写着什么。
天光大亮的时候,月华还倚着树干睡得香甜,小猴子好运来,已经悄悄地爬到树梢摘了好些个酸枣回来,急得抓耳挠腮要想要叫醒她共享果实。
连搡带撞地弄了半天,月华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想翻个身,却猛地闪了一下,险些栽下树来。
赶紧抓住树干,一阵钻心地疼痛袭卷全身,痛得她冷汗直冒,干呕起来。
缓了半天,这才冲着小猴子苦笑,“唉,瞧我都睡糊涂了,居然忘了我们正在餐风露宿。”
接着,连连摇头,哀叹道:“真是悲惨哪,想不到,此时连好好伸个懒腰,都成了奢侈的愿望。”
话没说完,目光落到小猴子捧着的酸枣上,顿时喜笑颜开:“天哪,好运来,你居然弄到了早饭,真是太能干了!哇,真是没白疼你啊,这么快就有了回报了。不对,这么说显然是避重就轻啊,说起来,你连我的命都救了,摘个酸枣还算个事吗?”
说着,轻声笑起来,一把将小猴子搂到胸前,凑到它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怎么这么聪明?不会是成精了吧。这里也没有别人,你要是真成了精,就开口说说话呗。没瞧见我这话多得都快成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