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确实很尴尬,如果姜元羲没有特意点明,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么说,就显得姜桐没有多大的孝心了。
大半年不过府,来就是告状来的,还不如个孙女,姜元羲在华盖林里狩猎了熊瞎子,还让人特意送了熊掌回来给姜太傅享用。
这么比较,谁更孝顺,高下立见。
姜桐看着侄女儿笑吟吟的脸,清了清嗓子,“咳咳,不错,我今儿过府,确实是要陪阿爹好好喝杯的。”
姜松看着女儿顽皮,眼里闪过抹笑意,由着她施为。
姜元羲浅笑着,微微点头,“那大姑母先坐着,五娘这就去吩咐厨下做几道好菜。”
姜桐觉得浑身很难受,不仅仅是姜元羲的话,更因为姜元羲的态度,就好像她是客人样,来姜家是做客的,姜元羲作为主人家,正在招待她。
这刻,姜桐清晰的感受到了种疏离感,让她感觉坐在这里,却与其他人隔了道泾渭分明的大河,这让她有种恐慌。
娘家是她在蒋家立足的切,如果她在娘家都没有了立足之地,她在蒋家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或许是为了急促的甩开这种恐慌,姜桐为了显示自己是姜家的员,眼睛瞄到姜元羲身边的邵兕虎,微微拉了拉脸,
“五娘,你身边这个家仆,不懂规矩,伤了人,该好好惩戒番的,我看着,就打个十鞭子吧,让他好好记着不要再犯。”
姜太傅见到大女儿如此,心叹,五娘粉饰太平,搭了梯子,偏偏她没有领会五娘的好意,若是顺着五娘的话,不再提起这茬,就与他说些和乐融融的事,把这件事抹过去,松儿不会与她般见识,大儿媳也不会与大姑子闹起来,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都当着松儿和幼娘的面训了五郎,又说了五娘的不是,还想如何呢?
难不成还真的想压着松儿和幼娘惩戒五娘吗?
这不是痴人说梦?
五娘才刚刚从田庄里回来,都大半个月没在家了,松儿和幼娘想念得不行,你让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五娘好好说说话,你就要他们惩罚五娘......
真是,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自私自利,没带脑子的大女儿呢?
日后整个姜府还不是松儿和幼娘的?你处处责怪人家的宝贝闺女,还想让人家夫妻惩罚五娘,这是人干事儿?
姜太傅人老成精,眼皮子撩,扫了眼,就看到了松儿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就是幼娘也微微垂下了眼睑。
更不用说姜太傅想起从田庄里传回来的消息,五娘对那个小子非常看重,连李仲闻都被她损了顿,蒋和玉在田庄里又趾高气昂,今日刚回府,又撞上了大女儿来告状......
这新仇旧恨的......
五娘的性子,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啊!
姜太傅见姜元羲眼眉轻挑,就知道她要搞事了。
“大姑母,谁告诉你小虎伤了人的?那你又知道李郎君的手为何伤着吗?”
姜元羲脸惊奇的看着姜桐,微微提高了声音。
姜桐愣,“是你和玉表哥说的......”
姜元羲打断了姜桐的话,“大姑母,其实作为表妹,五娘真的不想说这些话的。”
她为难的道,“蒋表哥个客人,本来带着外人来田庄就不对,偏偏他又没有经过我五哥、小哥的同意就带人到处闲逛,若是他肯听我五哥、小哥的话,哪儿也不去,怎么会发生那事呢?
再说了,李郎君受伤这事,还得怪蒋表哥,若不是他非要越俎代庖,他带来的长随们在姜家动手,家仆们当然要阻止。
这兵荒马乱的,难免就有些磕碰,这只能怪李郎君当时傻乎乎的站着动不动的,他若是机灵点,怎么会伤到他?怎么就没见其他人伤到了呢?
说到底,还是李郎君自己蠢,总不可能树跌倒了,李郎君非要站着动不动由着树砸,这还要怪树跌倒吧?
大姑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不是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
强词夺理的道理吗?
强行偷换概念的道理吗?
姜桐愣之后,回过神来,差点气到倒仰,胸口起伏不定,看着姜元羲的神色难看到极点,
“五娘,谁教的你如此不辨是非?谁教的你有错还犟着不认错?”
姜元羲满脸疑惑,“大姑母,你这话恕五娘不敢苟同,方才五娘句句说得都没有问题,不晓得你为何要说五娘不认错。
是说蒋表哥是客人这话吗?可是蒋表哥本来就是客人啊,他姓蒋,又不是姓姜......”
姜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怒气沉沉的看着姜元羲,姜元羲却不给她插话的打算,继续道,
“还是说蒋表哥不懂礼貌,尚未经过主人家的同意,就随意带人走动?这话五娘说错了吗?
若是说李郎君蠢这事......五娘确实是觉得他很蠢啊,这是五娘自己的感觉,这话说了不算什么大罪过吧?
既然如此,五娘何错之有?大姑母,五娘愚钝,请大姑母言明二。”
可怜李仲闻什么都没做,又次被扫进了暴风雨。
客人客人......姜桐越发听不得这个词,本就有些敏感的心,下子就爆发了。
她尖着声,拍着案几,狠狠的骂道,“什么客人!他是你表哥!你嫡嫡亲的表哥!他外祖姓姜!你要为了个家仆就对你表哥不敬吗?那不成在你心里,你表哥还及不上个家仆的分量?”
“够了!”
姜太傅声暴喝,吓得姜桐个哆嗦,然后她得意的看着姜元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