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喜,将降下惩罚?”
姜元羲无悲无喜的复述着外头传得正起劲的流言,并无半点烦恼的样子,倒是她身边的阿方气得脸色发青,恨恨的跺了跺脚,
“那些人打量着我们都不知道吗,您登基之前可没什么牝鸡司晨、鸠占鹊巢的话,这会儿反倒传得到处都是,真是混账!”
姜元羲好笑的看着阿方气恼的样子,也不劝她,憋在心里省得憋出病,不如发泄出来。
旁边的姜伯庸同样神色不喜,“那些人也不知道从来哪里得知的消息,还把这事推到大哥身上,想要栽赃嫁祸不说,还想离间你和大哥的感情。”
姜伯庸掌握着情报网,在姜元羲登基之前就说过要把情报网转交给她的,被姜元羲拒了,她并不准备现在就把情报网接过来,她要做的事还很多,有五哥帮着她整理情报减轻了不少负担,反正她同样知道里头几个重要的头目,那些人都拥有直接面圣的权力,也不怕会被人愚弄——她也不信五哥会愚弄她。
在这个流言传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姜伯旭就收到了消息,亲自来见姜元羲,自证清白。
不管是姜元羲还是姜伯庸,都相信此事不是姜伯旭做的,他就算要做,也不会蠢到这样子发难。
用姜伯旭的话来说就是,“那些人是瞧不起我呢,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就想嫁祸我,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他脸色铁青,显然不单单是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也是因为那些人泼给他的脏水处处透着一股蠢不可耐的味道,让他难以忍受。
姜元羲没有把这点子流言放在心上,不过有些事不可不防,“天不喜,将降下惩罚。他们这是要自己动手弄点‘天灾人祸’出来?”
不然怎么证明天要降下惩罚来表示自己的不喜呢。
姜元羲自不会害怕这种天灾人祸会让她皇位不稳,只是那些人为了让百姓们信服,恐怕‘天灾人祸’会让百姓们损失惨重,这样才可以调动百姓对她的抗拒。
她不怕,却不想让百姓们遭罪,因为只是一瞬间,她就想到那些人大概会用的手段:毁春耕,断河流,积洪涝。
每一样都是让百姓、让国家遭受大损失的恶毒手段。
姜元羲身上逐渐泛起一股寒意,眸色闪过一抹冷厉,“朕并不介意世录谱上少几个名字。”
此言听得姜伯庸都打了一个冷颤。
世录谱,记录天下世家的传承,世录谱上少几个名字,那可不仅仅是全族被诛那么简单,连家族的光辉荣耀都要被抹去,自此世间从未出现过这个世家。
这就跟孤魂野鬼没有香火祭祀一样,连自己的祖宗传承都没有了,可不就跟孤魂野鬼一样了么。
若是其他人兴许不敢这么大胆,但对姜元羲的话,姜伯庸相信她说到做到。
姜伯庸非但不觉得她心狠手辣,还狠狠的鼓掌赞同,“既然有人敢把国家和百姓当儿戏,那自然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姜元羲冷笑一声,“朕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可不是给那些人拿来为所欲为的筹码,想操纵名声让朕低头,那可就想错了。”
世家不满九卿制改变,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无法接受姜元羲如此坚定的推行科举。
科举已经消失好些年了,骤然出现,让世家紧绷了神经,这时候他们才觉得自己似乎想错了女帝。
女帝即便同样出身世家大族,行事却更偏向于泥腿子,完全不是跟他们一道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不若换个能跟他们同道的皇帝。
这也是世家的劣根性了,他们以为姜氏族人里头看不惯姜元羲当皇帝的人很多,至少设身处地的想,若他们是姜元羲的嫡亲哥哥,也不会想要看着妹妹登基为帝而自己只能屈居于王爷之位,他们推波助澜一把,兴许就能挑拨姜伯旭等人起了不轨心思,让女帝跟姜伯旭等人自相残杀呢。
世家万万没想到,姜伯君性情淡泊,根本不耐烦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朝政,对皇位毫无想法;姜伯庸和姜伯锦两个要是真的有其他想法,一开始就不会全心辅佐姜元羲;剩下姜伯旭曾经有过其他的想法,如今却被他自己斩断,他不为自己也要想想儿子姜一阳。
所以世家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好,反而惹怒了姜元羲,当她怒起来,后果很严重。
“士林也群情愤涌。”姜伯庸补充道,“这里头不仅有世家在暗中搞鬼,能传得这么快,其中士林也出力甚多。”
姜元羲闭目沉吟片刻,蓦然开口,“五哥,给那些参与过的世家各送一本把里头记载他们家的书页撕下来的世录谱。”
这是警告,她不欲大开杀戒,所以先礼后兵,若是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或者明白了却仍然死不悔改,她不介意刀出鞘。
杀鸡儆猴的事,谁都会做。
“再明旨,我欲编纂一本《百家盛典》,欲记载百家思想及各行各业的技艺、其中应当囊括医典、诗词、道家真言等等。以总纂官段公做主持,由他择人一起编纂这本《百家盛典》。”
姜伯庸的眼顿时亮了,“陛下这招真是高,这明旨一发,天下士林还不得疯了?哪还会说您牝鸡司晨,怕是第一个跑着来抱着您的龙腿,哭着喊着让他参与到这次的编纂中呢。”
《百家盛典》,这要是真的能参与其中编纂,可以说是流传千古了,后人只要学这本书的,都得记一记当年有谁编纂的。比如说诗词一道,后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