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阿史那鹰,那日大朝会结束后,他便阴着一张脸回到了四夷馆。
将乌木匣子拿出来,再一次试着拆解。
但也奇怪了,明明还是那个匣子,明明还是那个安装法,只因为少了一根木条,他就怎么都打不开了。
阿史那鹰脑海里浮现出大梁皇帝那得意又有些戏谑的笑容,顿时一阵怒火在胸中翻涌。
“来人,给我拿把斧头来。”反正已经输了,他也就没必要再保持匣子的完整性了。
现在他更想知道,大梁皇帝写了怎样的回复。
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否则大梁皇帝和那几位宰相不会露出那样戏谑的表情。
侍从很快就拿来一把斧子。
阿史那鹰抄起斧头,狠命的砸向那乌木匣子。
嘭~
咔嚓!
乌木匣子顿时变成一堆碎片。
阿史那鹰拿着斧子在碎木堆里拨拉,果然看到一张叠好的白纸。
他丢下斧子,将那白纸捡了起来,走到榻边一屁股坐下来,展开白纸,准备仔细阅读一番。
结果,他刚打开,只扫了一眼,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
因为整张的白纸正中央,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大字——滚!
“梁人,这是欺我阿史那部落无人吗?”阿史那鹰直觉得血气上涌,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大的愤怒当中。
什么是打脸?
直娘的,这就是啊!
他们阿史那部落的脸,已经被梁人扒了下来,然后被丢在地上狠狠的踩踏!
不行,他绝不能忍下这口气。阿史那部落的荣耀容不得半分亵渎!
阿史那鹰没有立刻返回草原,而是就在了京城。
当然了,他留在京城,不只是想找回面子,更重要的是跟梁人扯皮。哦,不对,是谈判。
开什么玩笑,他来大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大梁“资助”一些粮食、盐巴和铁器?!
如今他什么还没弄到呢,怎么能走?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史那鹰十分忙碌,整日里想法设法的结交大梁的几位宰相。
奈何宰相家的门槛太高了,阿史那鹰一个小小的胡使,根本就进不去。
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忙了好几天,阿史那鹰终于明白了现实,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路不通,便第一时间寻找其他的道路。
阿史那鹰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知己知彼。是啊,他一个胡人,初来大梁的地盘,想要攻略某个人,必须先了解人家。
而阿史那鹰打探消息的方法也简单,那就是“逛街”,即有事没事就往东西二市跑。到了地方,他哪儿也不去,找个人多的茶楼、酒肆就往里钻,一坐就是大半天。
事实证明,阿史那鹰的功夫没有白费,他在京中各茶楼、酒肆混迹的结果,便是对京中的八卦了如指掌。
当然啦,阿史那鹰没有错过那段时间最火爆的段子,即“京中昔日小神童智斗贪心狡诈大胡使”!
初次听到这个段子的时候,阿史那鹰险些气得砸了那说书人的摊子。
前文咱说了,阿史那鹰出身贫民,是部落的最底层,靠着自己的努力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地位。
似他这样的人,心性极其坚韧,自尊心也非常强。
而有时候,过度的自尊就是自卑。
阿史那鹰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能力,如今他的能力遭到嘲笑,尤其打败他的还只是个小娘子,这让他愈发不能接受。
“好,好个安国公府的小娘子,竟踩着我的头扬名!”
阿史那鹰多聪明的人啊,只在坊间待了几日便瞧出了问题——一两个酒楼说这个段子还属正常,京中却是每个酒楼都在说这个段子,仿佛偌大一个京城没有其他的新鲜事了,这背后定是有人指使啊。
阿史那鹰不知道李寿和唐宓的关系,自然把这笔账记在了唐宓头上。
不过,阿史那鹰到底是办大事的人,在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前,自然不会特特的跑去跟个小娘子计较。
他暗暗将唐宓的名字记了下来,然后继续在各大茶楼、酒肆听八卦。
很快,阿史那鹰便听到了一个极有价值的消息:京郊发生地震的小县城,忽然爆发了瘟疫!
瘟疫?还在京郊?
阿史那鹰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想方设法逃过四夷馆官员的“保护”,悄悄带着心腹侍从去了那个县城。
经过一番谋划,阿史那鹰顺利的从疫区弄到了一批动物,正在他想着如何将这些动物送进京城的时候,偏巧遇到了王怀瑾一行人。
阿史那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通过安国公府的人的手将可能携带疫病的动物带进京城!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阿史那鹰冷笑的看着安国公府的车队离开,心里想着,接下来就等着“安国公府爆发疫病”的好消息了。
呵呵,只是不知,京城也发生疫病后,大梁皇帝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为了谨慎起见,阿史那鹰从另一条小路回到了京城。他命人守在王家门外,密切关注王家的动向。
果然,在王怀瑾到家的第二天,王家便有了动静。
随后,王家更是在宵禁的时候跑出来一匹马。而那匹马竟一路狂奔进了太极宫。
“那一定是大梁最神秘的锦鳞卫,”听到属下的回禀,阿史那鹰激动的哈哈大笑,“一定是疫病发作了,哈哈,一定是!”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阿史那鹰乐得手舞足蹈,原以为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