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家三口凑一块热乎乎吃了一顿芹菜肉馅饺子,王祈亮换了身干净衣服,拿着陶安宁给准备好的背包扛在肩上。
陶安宁和陶康康亲自送他到胡同口,陪着他一起等着打车。
王祈亮的背包有点沉,里面装了两套换洗衣服,还有五个煮好的红皮鸡蛋,两个洗干净的苹果,一瓶子摸着还有点烫手的冰糖雪梨。
陶安宁惦记着迁坟是件闹哄事儿,怕王祈亮跟着去操心,冬天睡暖坑再上火,特意提前给他熬点润肺滋补的汤水调理调理。
陶安宁一片苦心,把王祈亮弄得很是感动。
陶康康拉着王祈亮的胳膊,仰着脑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王祈亮伸手揉了揉陶康康的脑袋:“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乖啊。”
陶安宁在一旁说:“到了地方就往家里打个电话。”
王祈亮正经的点头:“你放心,我一下车就给你打电话。”
出租车来了,王祈亮坐上去,陶安宁把着车门嘱咐:“干活时别太死心眼了拼命往前抢,那么多人呢显不着你,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感冒了。”
王祈亮连声答应:“好,我知道了。”
陶安宁这才依依不舍的随手关上车门,王祈亮隔着车窗摆手,陶安宁和陶康康也跟着挥手。出租车开起来了,他这才转回身子坐好。
司机笑着问:“你们小两口感情可真不错,你这是要出远门啊?”
王祈亮也笑笑:“嗯。”
他转头又看向在后面遥遥张望,身影越来越小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心里默默的想:肯定是感情不错的,我这才出门,就开始惦记着想回去了。
王祈亮下了车,直接绕到马路边上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邵队纸条上面写的地址,趁着天黑摸去了范科长范芳芳家。
范芳芳今年三十三岁,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档案科科长,一方面是她的确业务能力强,另一方面则是王副局看在邵刚的面子上,刻意拉扯提拔。
什么样的师傅带出什么样的徒弟,范芳芳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每天早早去局里报道,晚上不加班到七八点钟,轻易绝不离岗。也正是因为这样,虽然她年龄已经不小了,却至今仍然是单身,跟自己父母住在一块,没有自己独立的小家。
王祈亮敲开房门时,范芳芳正套着条酒红色的厚毛裤,上身一件又肥又大的套头厚卫衣,齐耳的短发上带着个老太太专用黑发箍,窝在书房里的大办公桌上面闷头写年后总结报告。
她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王祈亮,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低头看了自己一身打扮,讪讪一笑:“王祈亮吧?不知道你这会儿过来,也没收拾,别介意啊,先进来吧。”
范芳芳老爸老妈正齐齐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用热水泡脚,眼看着自家闺女态度热络从门外迎进来一位眼生的高个大帅哥,均是一愣,范爸脚一滑,好悬没把洗脚盆踩翻。
范芳芳领着王祈亮进屋,落落大方的介绍道:“这是我爸,我妈,这是我同事王祈亮,刚从外地赶过来。”
王祈亮赶忙礼貌叫人:“叔叔好,阿姨好,你们叫我亮子就行。”
范家二老上上下下打量王祈亮,看着自家闺女窝窝囊囊一身装扮往旁边一站,怎么瞅怎么不般配,原本心里头还有点小激动,待看清楚这两人公事公办不怎么热络的态度,一腔喜悦之情噗嗤一下,无声熄灭。
范妈妈赶忙把脚从热水盆里拿出来,踩着拖鞋站起身,还算热络的招呼:“亮子啊,快,进屋坐,别客气。”
范爸爸指挥范芳芳:“客厅地方小,领着你同事。”
范芳芳答应一声,对着王祈亮说:“走吧。”
范妈妈在后面追问:“芳芳,妈妈给你们倒杯牛奶啊?还是喝果汁?”
范芳芳看向王祈亮:“你喝什么?”
王祈亮说:“随便。”
范芳芳想都没想的对她妈说道:“牛奶吧。”
从头至尾,二老谁也没对王祈亮大晚上找上门这件事情,表现出丝毫惊讶和不满,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范芳芳解释:“我平时工作忙,局里头临时要查找档案,就会过来临时接我回局里。”
王祈亮一副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书房。
范芳芳让王祈亮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自己重新坐回正桌前,她看了眼随手带上的房门,小声说道:“你过来的事情,我师傅都和我说了。王副局没事,就是后背和大腿有几块儿淤青。原本是不用住院的,这不是表面为了装作因工受伤的程度严重,其实为了避嫌躲开上级审讯,才故意办进了医院里养着。”
王祈亮都听懵了,王副局不是那种小伤大养,无病呻吟的人哪,他这受了点轻伤,却故意把自己给办进了医院,还是为了避嫌,甚至涉及到上级派人下来审讯。
一系列疑问在脑子里过了一圈,王祈亮猛然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变了,他开门见山问道:“人抓住了?是谁?”
范芳芳说:“赵局。”
省局局长!?
王祈亮眼睛瞪的老大,虽然早有猜想,但是眼下被亲耳证实,仍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范芳芳压着声音说道:“据赵局交代,他小姑改嫁前跟前夫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赵云崇,一个叫赵云松,离婚后都随了她的姓。”
只这一句话,所有的事情疑点就算是全部清晰明了,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