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王祈亮立起羽绒服领子,低着头快步到马路边上想要拦辆出租车回家,最近风头正紧,他实在不应该在外面乱晃。
他刚站定,就有眼尖的出租车司机停靠了过来,王祈亮打眼一扫,有些无奈,是他们公司的车。
出租车停稳,司机摇下车窗,隔着副驾驶招呼:“哎!亮子!这个巧嘿,你去哪啊?上车,我捎你一段!”
王祈亮只得赶忙上了车,坐定后,转身说道:“我回家。”他把地址报了,随手系上安全带。
司机姓邹,是个话痨,四十出头的年纪,平时在公司,和谁都能搭上话,为人很热情。
邹师傅一脚油门下去,话匣子就打开了,扭头飞快扫一眼王祈亮,一边盯着前方路况,一边问:“这阵子在家忙什么呢?瞅着你好像瘦了不少。”
王祈亮敷衍道:“家里事多,忙忙碌碌的休息不好。”
邹师傅八卦心重,好奇问:“你家到底出的什么事啊?怎么连工作都给辞了?咱们这行虽然瞅着不怎么样,但是工资还算可以,你这说辞就辞了,找着下家了没啊?”
王祈亮摇头:“没那个心思,等忙过这段再说吧。”
邹师傅感慨:“你这一走,可把老刘给坑了,你猜你走后谁和他分一组去了?”
王祈亮配合着问:“谁啊?”
邹师傅说:“开始时是小王被调了过去,谁想没干两天,他突然就要调班,说是跟老刘干不到一块去。”
王祈亮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佯作不知,问道:“为什么啊?”
邹师傅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小王新谈了个女朋友,平时出车想开夜班,好把白天的时间空出来陪女朋友。老刘家里孩子小,跟你在一起那会儿,不是天天走夜班么,他们两人就因为调班的事没少争吵。”
王祈亮哦了一声,算作应答。
邹师傅全然不介意王祈亮的冷淡反应,自顾自说的起劲儿:“结果小王被调走了,补缺的你猜是谁?”
王祈亮无奈,只能配合着道:“谁啊?”
邹师傅幸灾乐祸的笑:“田二啊!”
王祈亮乍一听田二的名字,怔怔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人来。也不怪他印象浅,这个田二跟老板的小舅子是发小,平时关系处得又亲近,但凡是他的班,车子从来没正儿八经开过,都是载着老板小舅子到处溜达胡混,车钱还得倚靠着对班的司机往回挣,谁跟田二调到一个班,当月的三百块钱奖金是肯定拿不到的。
邹师傅说:“老刘跟田二凑一块,算是倒了霉了,这才干了几天啊,老刘就抗不住辞职了。”
王祈亮惊讶了,转头问邹师傅:“老刘不干了?”
“啊,可不是不干了么。”邹师傅唏嘘道:“老刘也是倒霉,你说他得罪谁不好,偏偏犯在了老板他小舅子手上,你是不知道,他被整的可惨了。”
王祈亮眉头皱了起来:“老刘好好的怎么会得罪李博远?”
邹师傅说:“听说是老板他小舅子看上了一个姑娘,他那人你还不知道么,这方面玩的挺乱的,老刘看不过去,偷摸把这事告诉给老板了,老板训斥他小舅子时,可能是话赶话的没注意,不小心把老刘给漏出来了。”
邹师傅叹气:“就老板他小舅子那操行,被他知道老刘在背后弄他,能轻饶了老刘么!那几天,老刘不是车钱丢了,就是车带爆了,就前几天,老刘开夜班,趁着活少去厕所时,车被人给砸了,他也倒霉,停车那地没有监控。本来咱们公司的车不是都有保险么,结果老刘这辆车今年续保时没办上,说是财务统一办理时就刚好把老刘这辆车给漏下了。”
王祈亮一听就明白了,这事肯定是李博远做的套,他们公司的车险都是由财务统一帮着办理的,怎么可能就把老刘的车给漏下了,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邹师傅说:“结果老板一迁怒,就把这事记到老刘头上了,再加上他这一阵子总出事,老板看他不顺眼,三天两头找他茬,这不三天前,老刘就主动辞职了。”
王祈亮诧异极了,他们公司老板并不是个糊涂人,又一向看不上这个小舅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偏袒李博远。
王祈亮问:“徐总怎么会针对老刘呢?老刘那人什么性子,咱们公司谁不知道啊,这人最是憨厚不过了。”
邹师傅嘿嘿一笑,嘲讽道:“徐总多精明个人啊,就他小舅子那点手段,在他面前哪够看的!”
王祈亮听出苗头来了,又问:“那徐总怎么就顺着李博远的意,把老刘给开了?”
邹师傅神神秘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老板娘给李博远介绍了一个对象,女方家里有钱有势,听说有意要收购远东。”
本市的出租车公司有四家,王祈亮前老板的公司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家,远东一直是他们公司的死对头,两家公司关系处的很僵。
邹师傅说:“咱们老板不是一直惦记着把远东收购过来么,要是他小舅子真把对象娶进门,两家成了一家人,那远东还不早晚得到咱们老板手上啊。”
王祈亮话里带话:“收购远东可是个大手笔,不光要有钱,上面还得有人,李博远这个女朋友家是干什么的啊?”就算是再不差钱,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买卖,能就这么拱手让出来?
邹师傅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李博远这个女朋友是单亲,她妈是个房地产商,生意遍布全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