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此时可真是吃惊了。
“大师莫不是在寻我的玩笑吧?”秦九露出镇定的神色,但是,眉眼间有些躲闪的眼神却是泄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秦九知道有人在找她。
一个是乔远志,一个是晁然。
从上一次所瞧的情形来看,这玄清大师多半跟晁然有仇。
既是跟晁然有仇,那么想必也就不会帮她。
难不成这是云清大师跟乔远志还是一伙的?
秦九越想越慌。
在没有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之前,她这一些毫无意义的臆想,简直能把人给折磨疯了。
玄清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总该相信老衲,那人女施主也认识。正是晁然。”
听闻此言,秦九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是晁然就好。
“多谢大师。今日相救之恩,来日必当报答。”
寻玄清却好像是并没有把她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点头,随后转头礼佛去了。
秦九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随后咬咬牙,转身也离开了这一间禅房。
只希望一切都好,不要再发生什么变故了。
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秦九依旧是心神不宁。
倘若晁然此刻正在找她,不会不知道,秦九此刻在宝相寺上。
除非他根本就没回去。
只是如果晁然没回去,又怎会知道她不见了?
秦九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大胆的想法。
也许晁然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住所,因为他没有找见那个大婶。
大婶……遭遇不测了?
秦九浑身哆嗦,她努力的想安慰自己,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才是最可能的那个结果。
那个大婶……也许真的已经死了。
没想到乔远志如此心狠手辣。就连一个淳朴的农妇都不放过。
她现在浑身轻颤,根本停不下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往床上一滚,抱着被子卷成了一圈。
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够减轻她身体的寒冷。
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秦九此时才定下心来。
追根究底,那位大婶所遭遇的不测,全是晁然和自己带给她的。
抱着被子默默的呆了一整天,秦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等她的双腿再次着地的时候,地板上,冰凉的触觉刺激着她,脑子才终于清醒了一点。
乔远志已经对她的死心存疑虑,那么便是不死不休的了。
秦九没想到,自从他睁开眼睛之后,兜了一圈,到最后居然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给她这样的一个结局。
山寺的清晨比山脚下要寒冷许多,秦九走出院子,跑到水缸面前,掬一捧清水,洗了把脸。
那些清冷的水珠,沿着她的面庞滑落下来,在朦朦胧胧当中,秦九又看见了那天把她带进来的小和尚。
“女施主。”小和尚道了一声佛号,“师父让小僧来传话,说是消息已经递出去了,请耐心等候便可。”
秦九闻言瞪大眼睛,她是万万没想到,玄清会帮她到如此地步!本来以为玄清可以包庇她留在此处,便已是天大的恩德,没想到他还能够代替自己向山下传递消息。
秦九想了想,再度向那间禅房走过去。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也不会掉下馅饼。
秦九更令人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她觉得,自己与玄清非亲非故,对方犯不着帮她到如此地步。
“大师。”秦九看见玄清的时候,看见他在一株菩提,正在煮着茶水。
菩提树枝繁叶茂,挡住了他头上的大片光影,看上去倒是凉爽无比。
秦九问走过去,不请自坐。
“我有事想问大师。”秦九开门见山,不等对方反应,便出言道:“我想不明白大师为什么要帮我?这是赔本的买卖。倘若成功了,大师占不到半点好处。倘若失败了,我就更没什么好报答大师的。”
正是因为秦九觉得无利可图,所以才更加觉得奇怪。
因为无缘无故的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倘若是明码标价的买卖,那就好了。
“女施主言重了。”玄清倒是波澜不惊,“这不是买卖,是人情。”
人情。
这就更加无从说起。
秦九苦笑道:“大师,不要再打哑谜了,你好歹说出来让我安心。我现在四面楚歌,人间已经没我的容身之所,无处可去。在此时,能帮我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大师不为,名不为利,也得告诉我缘由。”
玄清摇了摇头,却是死活都不肯再说一个字。
看见他这一副嘴唇紧闭的模样,秦九心中气闷,但是却也莫可奈何,因为她拿对方没有办法。
而对方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她一把,即使不追究其原因,秦九也是该谢谢他的。
半晌问不出一句话之后,秦九也离开了。
她时刻在期盼着晁然的出现。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随时可以准备着跟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小和尚说了,消息已经递出去,最早,他也是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才能够到这里。
秦九定了定神,一直坐在床榻上,望着前方发呆。
她总觉得有很多事情需要想,然后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团乱。一团乱糟糟的麻绳,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
身边的夜色逐渐变得浓厚了。
没有想到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天。
等到房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