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然听见她所问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一不留神就让那只山鸡给啄了一下。
手上有些吃痛,他往后瑟缩了。
“现在还不行。”晁然低声说:“倘若你想出去,还得等风平浪静。现在,余热未过,你此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也对,现在还没过去几天。虽然他们都以为秦九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但是架不住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若是在此时露了马脚,可谓前功尽弃。
秦九就算是再心痒难耐,也只得忍着。
她低着脑袋,一直瞧着她的脚尖,一声不吭。
“也罢了。我能够逃过一劫,也是非常不易。就算是想出去,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那么多麻烦。”
她已经够拖累晁然的了,倘若在此刻一意孤行,谁知道后头会惹出什么灾祸来。
不过即使她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里面终究是闷闷不乐的,之后再说什么也提不起她的兴致了。
秦九也不在意什么形象,就坐在门槛上,看着那些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溅出了几朵水花。屋檐早就已经蓄了许久的水珠,叮叮咚咚的打在水缸上,晁然蓄养着的几朵睡莲,都被打得东倒西歪的,花瓣堪堪稳住没有掉下来。
秦九一时之间看的都有些走神了,她倒是没有想过晁然还会有这些闲情逸致。
就在此时,从厨房里面传来剁肉的声音,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随之,在青瓦片上有几缕烟雾袅袅升起,在这烟雨朦胧当中,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意境。
秦九心中一动,她双手提着裤脚,让那些过长的衣摆不至于拖在地上弄脏了。随后,蹦蹦跳跳的就往厨房走去。
之前那只漂亮的山鸡,此时已经被脱得光溜溜,旁边就堆着它那些漂亮的羽毛,就算现在已经从它的身体上脱落下来,不过在这有些昏暗的厨房当中,看上去也依旧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秦九蹲了下来,双手整理着那几只最绚丽最漂亮的羽毛。
“其实你早该跟我说的,我可以留下来做个毽子。到时候别提多好看了。”
晁然闻言回眸看了她一下,也不搭话,专心致志的整理着他手中的食物。
秦九自讨了个没趣,她手中捏着那几根羽毛,来到晁然的身后,有些好奇的盯着他看。
“这只鸡你打算怎么处理?”
“炖汤了吧。”晁然也不抬眼睛,“你不是最喜欢喝山药炖鸡汤吗?我都给你买好了。”
这一句话,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晁然手上不停,一双手非常灵巧的往鸡肚子里面塞了一些香料。
“你怎么知道?”
这是秦九的声音。
晁然手上动作一顿,片刻之后微微勾唇笑了一下。
“我瞎猜的。你这次伤了元气,是该好好的补补。去去寒气。大夫说了,你的身体积郁了不少的寒气湿气,必须得好好的补一补,免得落下了病根!”
秦九偏头一想,觉得他所言极是。
在狱中的那些生活,她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颤,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从她的脚心直直窜上来,直逼她的眉角,弄的她怎么也暖不下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积郁了寒气湿气。
秦九对于厨艺也是一窍不通。她本来也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现在瞧着晁然,把这些东西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忍不住对他心生佩服。
因为晁然能够做到一些她所做不到的事情,这在她看来就是了不起的。
刚盖上了盖子,晁然蹲下,想要加点柴火的时候,就发现秦九已经抢过了他的活计。
晁然微微一愣,片刻之后往后退了一步,又开始切起菜来。
只不过他切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心二用,时不时就回头偷偷的瞄秦九几眼。
当秦九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张白净的脸蛋已经变成了花猫了,她有些难受的咳了几下,眼眶被那些烟火熏出了眼泪,变得通红起来。
她一边咳一边说:“君子远庖厨。没有想到你还有一手好厨艺会做菜,真叫我大开眼界。”
晁然的刀工也很漂亮,只听噔噔噔的几声,山药便被他切好,放置一旁。
秦九觉得接触到了她之前所不曾见过的东西,一双眼睛瞪大,里面充满了好奇。
“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晁然声音平静无波,似乎不曾把秦九的夸奖放在心上。
两人寂静无言,谁也不曾说话了。秦九心中因为怀着心事,就算是只有片刻的开心,也不足以让她展颜大笑。所以便只好搬了一把小椅子,就在旁边看着他忙活。
等晁然把东西都切好了之后,也坐在秦九的对面,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之后,晁然一字一句说道:“你先安心呆在这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出去对你不利,我知道你归家心切,但是,现在除了忍耐之外,别无他法。”
秦九原本,从他的身后盯着刚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盖子,随之一愣,知道晁然所说的是之前的事——他这是在安慰她。
“我都知道的。不必说了。”秦九的声音也很轻,很轻。
晁然此时才笑了出来,“你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件事情我会陪着你,直到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你一人孤身奋斗的,你且信我就是。”
秦九盯着他的眼睛,一张口,却是无话可说。
动了动唇,片刻之后还是选择紧紧的抿着嘴巴,一言不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