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水帘洞外,六耳趴在树梢头,尾巴耷拉下来,鼾声大作,偶尔还时不时挠挠鼻子,抓抓皮发,感觉非常安闲惬心。
而嘲冈却早早就在潭边守候,盘着腿坐在岸边翘岩,等着凌瑶出水。
看着六耳那副睡相,嘲冈不由感叹道:“小让,现在就属你最无忧无虑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我要是你就好了。”
不知是否被这声暗叹所唤醒,六耳的眼皮稍微动了动,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然随即它微举的尾巴又重新垂了下来,鼾声依旧。
“小泼猴!”嘲冈揉揉双眼,单手支撑着沉重的头,目光朝着潭中投去,盼着凌瑶出现。
清澈的潭底,凌瑶昨日一夜不眠,她此时正躲在水底一块礁石下,默默地注视着嘲冈的身影发呆。
直到晨曦投入潭底,她知道再躲也毫无意义可言,故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悠悠地浮出水面。
她望了一眼盘坐于岩石上的嘲冈,稍稍挤出一丝笑容,明知故问道:“木头,你起得好早啊,怎么,睡不着吗?”
嘲冈迫不及待地应道:“恩,我昨晚在洞中始终无眠,每当听到容若微弱的呼吸声,我的心也随之起伏不定。人鱼姑娘,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我感觉自己身心深受折磨,现在一分钟都难以忍受。”
凌瑶无奈地笑了笑,拍尾跃上岸边,她忽地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嘲冈喉口的那道箍环,眉头随之一紧,一松,心里不由念叨道:想想现在是时候将那道箍环松解,释放嘲冈体内应有的力量,我都已经让他痛苦了四年了,不应该继续擅自主张将他的力量永远封印,这样对他太不公平。而且与其待分别之时解开箍环,不如现在只身解开看看嘲冈本性,免得最后措手不及。
凌瑶心中无比矛盾,可一想如果现在便解开勾魂锁链,嘲冈定然心存芥蒂,到时候能力恢复,说不准更会节外生枝。
思来想去,觉得眼下时机似乎并不成熟,故而凌瑶还是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人鱼姑娘,怎么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吗?”嘲冈小声问道。
凌瑶摇摇头,尴尬地笑道:“没……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想到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快点走吧!”说着,嘲冈傻傻地就要背着容若往前走,可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当即被凌瑶喊住。
“木头,你急什么?你知道我们究竟要去哪吗?而且,难道你打算就这么背着容若,如果我说我们所去的地方凶险,以你现在这样子,能保得了容若肉身周全?”
“这……”嘲冈顿时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也难怪,他一想到能够然容若苏醒,一时间并没考虑那么多。一个毫无反应的昏睡之人,加上一条无法直立行走的人鱼,以目前来看,的确是分身乏力,这么被凌瑶一提醒,他旋即格外犯难,手足无措地看向凌瑶。
凌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你先把容若妹妹放下吧,容若妹妹最好留在这里。”
嘲冈点点头,随即将容若小心翼翼地放在岸边的岩石上,扶她躺下。
但见凌瑶随即纤指轻抚容若身体,忽地,其掌下凭空出现了一道轻薄如纸的龙绡,且不停地飘出,迎风微微飘舞,且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芒,看起来美丽极了。
不一会儿,这条龙绡便将容若的肉身紧紧包裹其中,随后凌瑶又添上第二道,第三道……然而不论是添上多少道,那龙绡依旧是透明依旧,在阳光下莹莹透亮,而且容若的呼吸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胸口依旧安稳地起伏着。
“这是?”嘲冈往日里只晓得凌瑶是条绝代人鱼,却没想到她居然有这种本事。
“这叫龙绡,只有我们鲛人能够编织得出来,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技艺,我们代代相传。别看他薄而轻,却是一种制作防具绝佳的材料,虽然透气透风,可是却能阻挡外力侵袭。”待包裹严实之后,凌瑶回答道。
“这么神奇?”嘲冈不由惊叹,这龙绡还是他第一次所见。
“龙绡能够抵御外界的侵扰,保证容若的肉身不受毒虫叮咬。你先把她安置在洞中清凉透风之地把,待安置好了之后,你便随我去趟龙绡宫,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凌瑶说完便重新回到潭中,等着嘲冈将容若下来。
其实她还想在这片宝地多停留片刻,毕竟这一回去,可能永远就不可能再回来。
而嘲冈急冲冲地将容若抱了起来,准备送进洞中。
在抱起的那一刻,他陡然觉得容若轻了许多,没想到龙绡居然还能够省力,这让嘲冈对这新鲜玩意又多了几分新奇,不过眼下并不是好奇的时候,他连忙将容若送送至禅房的紫莲之上,随后急急忙忙地赶了下来。
“好了么?”看嘲冈急切地凝望着潭中,凌瑶浮出水面,问道。
嘲冈点点头,道:“恩,龙绡宫在哪里,我们要怎么去?远吗?”
凌瑶应道:“龙绡宫在东湖湖底,说远也不远,可是说近的话……倘若你徒步前往东湖湖岸,于此地相距千里万里。”
“千里万里,那一个来回,容若她……”嘲冈听完内心不由又揪了起来,这还没出发,就感觉心凉了大半,想想即便最后到了龙绡宫,万一空手而归,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荒谬至极。
见嘲冈痴呆呆地站着,面色宛若黄昏一样阴沉,凌瑶微微一笑,说:“瞧你那副木头样,陆路相隔甚远,然而此潭潭底有条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