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采满一盅之后,晨际扬尘,桐木之上露气随之消散。
虽然还不是盛夏时分,仍有徐徐微风,可嘲冈已然汗流浃背,他用袖口轻轻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松了口气,叹道:“终于是把一盅收满了,这露水真的是难以收集。明天叫容若姑娘一起帮个忙,一个人忙活这么久也就收集不到十滴,唉,别说,这爬的工夫就让人够呛。”
不过当他轻轻摇晃着小瓶子,目视这容器内澄澈透明的露水之时,顿时一身的疲乏荡然无存。对他而已,毕竟这是三年以来他做过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他脸上洋溢着难却的喜色,这算是他为数不多值得得意的事,所以他心想着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至少该去眉澜瀑布下好好冲个澡,消消尘气。
然而当他一想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索性把消遣事宜暂且搁置一边,待把小瓶子安放好之后,神色自若,昂着头,挺胸返行。
“唉,这会,也不知道小让怎么样了,”他凝眉猜度道,思忖了片刻,不禁又摇摇头,“算了,那小家伙向来骄傲得很,什么都爱炫耀。昨天吃完那玩意之后,块头变得那么大,照着它的尿性,想必这时候,正在族人面前炫耀吧。真是个傻子,我还管它干嘛,把自己先照顾好再说。”
正当嘲冈唉声叹气之时,树头似乎有所异动,只听得“嗖嗖”的几声响声,树杈上掠过几片黑影,转瞬即逝。
嘲冈闻及声响,不由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上方。可是除了几根晃动的枝杈,他并没看到任何影子的踪迹。
“莫非是小让回来了?”嘲冈眉头一松,心中不由一喜,可翘首张望了许久,树上也不见其他动静,于是他又不由地心沉自嘲道,“唉,怎么可能呢,定是我多心了。赶紧回去把,还磨蹭什么呢,该出现的早出现了。”
正暗自惆怅着,不料未走几步,只听得一棵树后突然传来一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可怜的哭声听起来令人心碎不已。
“哪来的小孩,哭得这么伤心……”荒山野岭居然突现婴啼,嘲冈内心无比好奇,悄悄绕过那棵树,想探个究竟。
只见那树后有两只长相狰狞的怪物,正相互摩挲示爱,不时发出阵阵怪音。居然是两只tōu_huān的蛊雕,离群之后,在此云雨逍遥。
“哎呦,我去!”嘲冈大惊失色,呆愣数秒之后,连连后退。
未料后撤之时不小心发出一番动静,引得那两只怪物停下动作,朝着声音的方向直勾勾地看过来,随即露出一副被偷窥之后的羞臊和愤怒。
“完了,这下想必是要成为这两只鬼畜房事后的盘中餐了。”嘲冈不由对自己的这种多管闲事哭笑不得,继续试探性地后退。
那两只怪物正是先前嘲冈经过妲拉荒野之时遇到的那批蛊雕成员,虽然嘲冈失去记忆,未必认得它们,但它们可是一眼便认出嘲冈的模样。弑亲之仇,可谓是不共戴天,这次恐怕是要旧仇新怨一并了结了。
当然,除了嘲冈的模样它们记忆犹新,那超群的能力同样令它们印象深刻,故而忌惮之下,它们不过是步步紧逼,不敢轻举妄动。
不一会儿,嘲冈便被逼到一颗大树之前,退路也没了。
“这可怎么办,爬树?”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这个了。那两只怪物腿上肌肉健硕,身形似鸟非鸟,似豹非豹,定是在短跑方面极具优势,而自己撑死算半个常人,如何跑得过两只成年的蛊雕。虽然自己爬树方面也是个半吊子,然而眼下只好赌一把,看看它们倒是会不会跟上来。
心想着,嘲冈双拳一握,咬紧牙关,趁着蛊雕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极具艺术的华丽转身,带动了身边沉寂的空气。
只听得“哎呦”得一声,嘲冈随即捂鼻倒地,呻吟不已。原来刚刚一不留神,他的脸直接跟那粗糙的树干撞了个满怀,露尽洋相。
说来也奇怪,那两只蛊雕居然以为嘲冈是在出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骇得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咆哮声逾紧。
“好疼啊!”嘲冈鼻中带血,痛得眼泪狂掉不止,直跺脚。
嘲冈接踵而来的诸多动作,让蛊雕是心惊肉跳。可待半日不见任何异样,蛊雕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是被戏耍,声音开始变得高调起来,听得人汗毛直立。
嘲冈见势不妙,不再迟疑,手脚并用,挣扎着就往树上爬,边爬边叫骂。
蛊雕短跑了得,果然爬树方面一窍不通,爬了不过一两米便坠地,不久,便在树干之上留下无数嶙峋的抓痕,看着都让人心惊。
见蛊雕无法跟上了,嘲冈悬着的心总算是沉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神色也轻松了不少,看着两只徘徊的鬼东西,竟然面露讥讽之色。
嘲冈的得意之色并未维持多久,眼见树下两只蛊雕并无退意,他开始犯起了愁,暗想道:“眼下它们是下定决心要将我生吞活剥了,我一时半会是下不了树。而且这鬼畜有两只,万一它们灵光乍现,来个轮休,我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大树之上。哎呦,真该死,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与其被饿死,还不如让它们咬断我的脖颈,死得还痛快一些。”
昨日替小猴子凿开石果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加上凌晨折腾着收集露水,到目前为止,算是片食未进,随着从刚刚紧张的气氛中解脱,他的肚子却开始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该死,给本大爷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