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四十九天,这是手记上预期的时间,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嘲冈可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在容若的身旁,可谓是望眼欲穿。
那东湖鸣珠的光芒依旧如同呼吸一般,在容若的手中一闪一闪,平静祥和。至于那把苍云冰剑,二者只见地缝隙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就像是一把完整的剑。
嘲冈有那么一小会开小差,纳闷着为什么另一把苍云剑会无缘无故凭空而落,应该不至于自己长了腿会跑,那也太邪门了。入神之时,苍云剑陡然发出一道光芒,一缕淡淡地紫气冉冉升起,但见其在半空中回旋了半圈,朝着容若的鼻中蹿去。
这魂气是苍云中残余的一缕,这下算是完完整整地讲容若的魂气都归附原位,照理说应该即刻就醒,可是容若似乎只不过睫毛微微一动,还是没有即刻就苏醒的迹象。
这一等,马上这一天就要过去了,嘲冈皱着眉头,愈发得局促不安起来,心里不由地记挂于前几天对那场激斗,生怕那日容若的强行回魂运气,可能已经损伤到了元神,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棘手了,因为手记上根本就没有告诉自己有这种突发事件,嘲冈急得在容若身旁团团转,目光始终固定在容若的身上,一步也不敢挪开。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一直沉睡下去,那问题就大了,怎么办,要不要去东湖找人鱼姑娘,再好好请教一下对策?”嘲冈的步子就没停过,禅房里不时回荡着那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就在嘲冈焦躁万分之际,容若居然偷偷将一只眼裂开一条缝,随即又连忙闭合,嘴角不自主地亮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看样子容若早就已经苏醒了,至少目前是已经清醒,她这会是故意想要逗一逗嘲冈,想瞧瞧嘲冈对自己究竟有多在乎。望着嘲冈那焦头烂额的模样,她终于是忍不下心,不过她还想最后再逗一逗嘲冈。
只见她眉毛一挑,竖指立印,一道寒气悄然跟随在嘲冈脚跟之后,随其脚步而动,待走个十个来回之后,那寒气蓦然坠地,结成一片光滑的洁面,待嘲冈回身之时,一不留神,吱溜地一下,焦躁的脚步顿时在半空中滞留不足一秒,整个人应声落地。
“哎呀!”嘲冈摸着自己的屁股,龇牙道,低头一看,发现地上居然一滩凝霜,而且恰恰就在自己的脚下。
这个时候,估计再傻的人也能够猜出几分端倪。
嘲冈小声地叫唤道:“容若,你是不是已经醒了?”
容若矜持着,强行克制自己,使自己就像个木头一样,任凭嘲冈如何呼唤,也不表现出任何反应。
这时已经是临近深夜,万籁俱寂,禅房之中唯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吁吁风声。
嘲冈上前,抚摸着容若的额头,想感知一下对方恢复的程度,他虽然有些意识到容若可能已经苏醒,可还是不怎么确定,毕竟处在焦虑中的人,很多时候,脑子会停滞转动,显然这个时候的嘲冈,脑子也有些迟钝,不过这种忧心是难以装出来的,也只有这种忧心让嘲冈一时间难以确信方才的冰凝不过是容若的恶作剧罢了。
见容若依旧双眸紧闭,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窗之上,月辉落影,嘲冈身形的轮廓覆盖在容若那纤弱的身躯之上,有点没落,有些忧桑。容若心微微一颤,见嘲冈准备起身,不由自主地伸出冰凉的手,一把握住嘲冈的手腕。
那一刻,就像有一股奇异的电流流经全身周遭,嘲冈只觉得骨头一酥,整个人都跪下身来,但见容若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回头一望,容若那美丽水灵的眼睛宛若一泓清澈见底的溪流,含情脉脉地望向自己。
说来也奇怪,嘲冈那一刻没有表现得无比兴奋,或许真如所谓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而大喜不形于色,嘲冈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平静,连声音也是波澜不惊,只听他温柔地笑道:“你醒了?”
平平淡淡地一句寒喧——“你醒了?”,让容若不知如何作答,那种平静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于是她不过淡淡然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一直被容若记怀很久,她以为是嘲冈被自己的恶作剧所触怒,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假装不经意地问起嘲冈这件事,嘲冈黯然一笑,回答道:“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过多的焦虑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让所有的情绪都被退化,不过那种平静不是恰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在意,何必大喜大悲,嫣然释笑,不是更好。”
如此耐人寻味的话,当然不是此时的嘲冈所能说得出口,也只有在经历了大风大浪,悲欢离合的人才能够如此沉稳平和地说出这种话,只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容若显然对嘲冈对这种表现有些不满,她觉得在乎就应该让自己体会得到,她并没真正理解嘲冈心中真正的在乎。
男人跟女人在对事情地关注度一直都有些出路,嘲冈对待感情恍若潺潺流水,因为需要在情感之外的事情披荆斩棘,而容若对于爱情的矜持是需要持续不断的强刺激,如此平静令其感觉不到对方心中流淌的感情。
那一夜,很漫长,两个人就那么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一场本来应该的喜悦,化作长时间不知所云的漠然,实在令人唏嘘。
其实感情这东西很微妙,有时候大风大浪都过了,却在风平浪静的时候翻船,也许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容若的心中对于嘲冈的感情出现了一丝丝裂隙,而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