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迪尔,蕾菲娜,”艾佛列斯开口了,“我毕竟是外人,要不要说最好还是由你们来做决定,我想你们是可以代表芙若娅的,不过我的建议是,现在救人是放在第一位的,我刚才也说了,在没有找到好的办法以前,我们需要集思广益,何况在座的人都是可以信赖的。”
“校长说得对,”克雷迪尔说,“那么,就让我来说一下关于芙若娅的真实来历吧,很抱歉我们欺骗了大家,芙若娅并不是我们的亲戚,她的身世是个谜,这件事情,得从几个月前说起了。”
“想必大家也知道,当时,我,蕾菲娜,艾扎克斯,还有哈里曼大贤者带着克莱顿的军队前去讨伐恶贯满盈的德克萨德,在历经两个月的行军和一连串小规模战斗以后,我们在德克萨德的城堡下展开了决战,那是一场相当艰难的战斗,至今我还记忆犹新。然而因为我们得到了嫉恶如仇的“剑圣”前辈出手相助,终于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德克萨德,随后,我们就开始搜查了德克萨德的城堡,一方面是担心他会留下什么为祸人间的东西,另一方面我们也听说德克萨德在他的城堡中关押迫害了大量无辜的人,我们想或许可以救出几个幸存者也说不定。”
“我这一生中从来没见过比那里更加阴森可怖的地牢,黑暗和潮湿根本不算什么,遍地都是凝固的血迹,有很多甚至溅到了墙上,生锈的铁链、尖刺、刀刃、锯齿,各种各样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刑具以及数不胜数的人类残骸,断掉的手脚、头颅、眼珠、内脏,弥散在空中的血腥气和尸臭简直让人窒息,我们仿佛可以听到无数的嚎叫声和哀鸣声在耳边回响。”
“那种地方无论是谁也不会想多待的,事实上它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足以让一个正常的人发疯,我们的肠胃仿佛在翻滚,可是,一种很难说的,奇怪的感觉却告诉我们,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把这个深邃的地牢完整地察看一次,那是很难形容的微妙预感,仿佛在地牢的深处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们。现在想想,或许这是神出于最后的一点怜悯所作的安排吧?”
“那个地牢足足有地下三层,每一层都比上面更恐怖,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当初是怎么一层一层地走遍那个地方的了,我只记得在我们走到了最后的时候,原以为前面再也没有路,却因为蕾菲娜巧合地触碰了一下墙壁,我们意外地发现了德克萨德牢房的底层密室。”
“就在那里,我们找到了整个地牢中唯一的幸存者——芙若娅,确切地说,是一个比女神更美丽,比天使更纯洁,但却赤身luǒ_tǐ,被比她手臂还粗的生锈铁链绑在冰冷的石板上,已经被恶毒无比的黑魔法诅咒折磨了不知多少日夜的女孩。”
说到这里,语音已经微微颤抖的克雷迪尔廷顿了一下,整个房间安静的不可思议,我可以清晰的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哇!”安琪儿突然哭了出来,接着就是蕾菲娜的抽泣声,屋子里其他人的呼吸也更加沉重了。
“然而,我们接着就发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远比……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可怕的多。”克雷迪尔的声音也有些呜咽了,“原本我以为他只是被铁链束缚了,可是在我斩断她身上的铁链以后,她依然无法动弹一下,不能说出一个字,也不能挪动一个手指,全身上下疼痛无比,而且一旦触碰就会更加剧烈,甚至于我们想把她抱起来带出去也让她疼痛得难以忍受,哈里曼大贤者检查的结果告诉我们,这是一种异常邪恶的黑魔法诅咒所造成的,这种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生不如死的痛苦已经折磨了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更可怕的是无法解除。”
“在无法可施的情况下,哈里曼大贤者施展了洛山达高等神护术,费尽心力的我们才勉强把她带出了城堡,暂时安顿在蕾菲娜的营帐里。可是我们知道,那也只是暂时的,面对那个黑魔法诅咒,就连哈里曼大贤者也束手无策。”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我们穷智竭力,尝试了各种办法,却没有任何进展,我们甚至一度绝望了,可在这个时候,鼓励我们的却是芙若娅,是的,她当时连话都不能说,但她仅仅是看着我们,那眼神是如此温柔,恬静,平和,洗去了我们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啊,在那种情形下,竟然是她来安慰我们。”
“可尽管如此,除了让蕾菲娜悉心照顾她和祈祷神明以外,我们依然是没有任何办法,就在我们以为残酷的神已经将她抛弃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她的身体开始好转,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对我们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了,大贤者告诉我们,虽然我们的帮助也起到了作用,但这主要全是靠她自己,她凭借隐藏在柔弱身躯下的坚强意志一点点地战胜了诅咒。”
“几天以后,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我们本想问清她的身世将她送回家去,可结果却是,非人的折磨已经摧毁了她的记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我们再商量以后,给她起了芙若娅的名字,让她以我们亲戚的名义来生活,她所遭受的苦难已经太多太多,我们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的生活,再无其它,可是……现在……”克雷迪尔已经说不下去了。
整个屋子的气息异常沉重,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自己的回忆却被克雷迪尔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