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天草四郎一声大喝,黑色的气浪四射而出,克雷迪尔和修罗竟然被逼开了十多米才稳住阵脚。
此时的天草四郎虽然身形五官依旧,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肤色苍白得不像活人,轮廓上似乎削瘦了一些,浓重的黑眼圈上是一对血红的瞳眸,似乎连牙齿都好像变尖变长了,一脸狰狞诡异的笑意使得俊美之感荡然无存,简直就像一个从恐怖小说里走出来的吸血鬼。
“天哪……这样子,他还是人类吗?”安琪儿捂着脸说。
“这是利用邪器追求力量的结果,力量这东西……必然是需要代价的,”卡尔若有所思地说,“但究竟值不值得,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了。”
我微微一怔,右手情不自禁地放到了左腕的手镯上。
……力量……代价……值得……愿意……
也许,真的会用到它吧。
当然,现在我并没有使用这一最后杀手锏的打算,一方面是情况并没有危及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另一方面是所谓最后杀手锏,也就意味着一旦使出就山穷水尽,再无后着,眼前的天草四郎虽然强劲,但他身后难道没有更难对付的人?突袭天神之光的计划相当周密,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癫狂又神经质的家伙想出来的,所谓“七武海”,可是有七个人呢。
草薙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剑身外缠绕着数道蟒蛇般的黑气,它张着毒牙,肆无忌惮地四下撕咬着,如同充满了对鲜血和生命的渴望。
克雷迪尔和修落的形势顿时凶险了许多,克雷迪尔依靠风之牙还能抵挡一时,但已是捉襟见肘,实在是难以给予修罗有效的支援,双手空空的修罗自然更是艰辛无比,总算天草四郎似乎也对他的“天雷破”有所忌惮,没有太过紧逼。
“糟了!”艾扎克斯在安琪儿的治疗下精神好了很多,可他一看到战局就焦急起来,“这样下去,雷他们可危险了!”
“不过草薙剑的威力似乎没有完全发挥呢,应该是受到了使用者的限制,”卡尔说,“那个天草四郎当然不是弱者,但如果没有草薙剑,他未必胜得了两位学长中的任何一人。”
“他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像妖怪一样。”安琪儿说。
“这就是代价吧?但代价的实质是什么?总不止是样子变得可怕而已吧?”我轻声问道。
“生命力,草薙剑会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不死不休。”卡尔回答。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了头,这和我的猜测基本吻合,“看上去是很可怕,不过,没有人会被吸取了生命力以后,本身反而变强的吧?”
“哎?”卡尔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变强的,只是那把草薙剑而已,”我凝望着天空中越来越疯狂的人影,“而天草四郎的本体非但没有变强,反而有弱化的趋势。”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卡尔说,“但草薙剑在他手上,剑变强就是他变强啊。”
“对,不过也存在一些区别。”我淡淡地说。草薙剑变强,只是使得他的攻击能力大大强化而已,但身体的防御能力并没有改变,不,说不定反而弱了。虽然攻击能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防御的不足,甚至在登峰造极时可以连防御的必要都没有,达到所谓的“独孤九剑,有进无退”境界,不过天草四郎肯定还没到那个层次,“他必定是有漏洞存在的。”
“漏洞?应该有,但是……”
这次我没有等卡尔说完就抢着说:“现在这样子下去,雷和修罗的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如果有人能用高速奇袭的方式给那个天草四郎以致命一击的话,应该还有机会。”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希尔瓦,虽然我没有说他的名字,但“高速奇袭”这四个字,已经可以说是在指名道姓了。
“等一下!”希尔瓦还没开口,卡尔已经抢先说道,“虽然那样的做法的确有成功的可能,不过这个担当奇袭任务的人就算成功也必然遭到草薙剑的全力反扑。也就是说,以草薙剑现在的威力,这个人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这番话也明摆着是说给希尔瓦听的,卡尔还用不很友好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反应,在他心里,或许已经认为我是一个只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而打算牺牲掉对自己有好感的希尔瓦的自私女人吧?
然而,我也没有向希尔瓦辩解的意思,卡尔说得一点也不错,这的确是有生命危险,我不应当有鼓动希尔瓦的行为,这需要他自己下决心。
当所有人以为希尔瓦会犹豫的时候,他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一直在他脸上的阴沉和孤僻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那仅仅是一个半大男孩的清秀笑容。
望了一眼天空,希尔瓦向前走去,与我擦肩而过时,我听到他说了四个字:“你说,我做。”
一股血从我的心头往上涌,几乎没有思考,我突然从背后拥抱住希尔瓦。
“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我保证。”我轻声说。
尽管天空中还很喧闹,但我的四周却静得吓人,希尔瓦更是像呆住了一样,尽管在他身后的我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我可以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
好像……男女有别啊……我慌忙放开手,刚才完全是激于希尔瓦对我的信任和无畏的行动,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惨了……
希尔瓦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凝立了良久,点了点头,接着紫影一闪,他的身影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