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零混部众皆已睡去,守夜卫兵此时亦已睡去,仅是他们睡于帐外,才看得出,他们是那守夜之人。
庞柔率众悄然而出,捂住嘴,一把扭断靠于帐上酣睡之人的脖子,夺其刀,分给李堪。
而后众人之心振奋,接连杀尽守夜之人,然后直奔马厩。马厩之处,自是重兵把守,然而酣睡之兵,实在是不足为惧。
庞柔深入马厩,而后挥刀斩断一个个拴马桩。当羌人闻声而醒之时,马厩之中早已万马奔腾。
庞柔此时早已翻身上马,赫然间,庞柔等数百好手,驱赶着上万匹战马直奔他的驻扎地。
零混此时方才出帐,见这大营之侧,万马奔腾大骂道:“哪个他妈的把马厩安在后军这的。”
万马奔腾,零混自不敢拦。一干从不畏战的羌族士兵,也只有站着看的份。偶有几个脑子灵光的,挽弓搭箭,射向庞柔。但万马奔腾之间,这箭矢又怎能命中庞柔。
梁衍已与零混和兵,零混大骂之时,他已连忙带人赶向兵器库。不幸中的大幸,梁衍及时阻止了李堪、程银洗劫兵器库。
八万大军,绵延百里。正执夜黑,军报不畅,吕布得知之时,汉阳诸军营中已经乱作一团,不少人策马而上,向汉阳郡方向冲去,更多的人则是惨死在马蹄之下。
零混、梁衍对于这种情况束手无策,除了望而兴叹,更多的是在心疼这上万匹凉州战马。
凉州战马,可卖十金,万匹就是十万金,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战马代表着他们的战斗力,兵员没了可以再招,这战马要是没了,就算有那么多钱,也不见得能买到。
汉阳军驻地,人马奔走、嚎叫、嘶鸣之声渐小,庞柔为首的汉阳郡诸县联军已经得马五千,凑齐五千骑兵向东遁去。
剩下的三万汉阳步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俯首投降。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至今仍是不明觉厉,庞柔及各县首领逃遁之时,知不能带走所有部众,故意留下他们拖延吕布联军。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汉阳军驻地,这俯首之兵,一望无际。
他们皆是底层士兵,最大也不过是个百夫长。此等士卒,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降还是诈降。
零混兵围戒严之时,他们便以人人自危,如今各部首领皆夺马而逃,这些无主之兵,只能翘首以盼,零混的裁决。
零混这时牙都要咬碎了,在他羌零部落,战马要比奴隶值钱的多。如今驻军之地,一片血泊,满地相互踩踏致死的战马、羌人、汉阳人以及随军牲口、粮草。更令零混愤怒的是,零混的坐骑此时也倒在血泊之中。
此马名唤乌骓,零混得此马通体五黑,油光发亮,便以西楚霸王跨下之马,为其命名。此马随零混已有数年之久,如今浑身被踏成肉泥,唯有血肉抹灰之中,马首上一撮乌黑的毛发,方能看出,这便是乌骓。
零混怒了,随后牵过一匹幸存的战马,而后翻身上马,提马刀冲入这一众俯首汉阳诸县联军之中,掩杀泄愤。其后羌族士兵,收拢余马上前,而后跟随零混掩杀而至。
零混红眼策马杀出之时,一众汉阳兵,恐惧的四散逃去。他们如今手无寸铁,与这一般庄稼汉无异,又怎敢反击零混,只能祈祷零混这个杀人魔王,尽快想起,首恶都策马而去了,然后帅军追去。
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零混单骑掩杀,这汉阳军中不至于人人自危。如今羌人千余骑策马而至,马蹄声宛如丧钟在他们耳边敲响。
“拼了!”有一汉子,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开始反击,而后汉阳郡群起。零混这千余骑深陷三万汉阳军中,已有死伤。
零混见这帮马下蝼蚁居然还敢反抗,立即帅军杀出,而后吩咐手下人,从其他马厩调集战马,而后屠尽这一众汉阳兵。
梁衍早在庞柔得手之时,便以率部调集战马。零混下令后不久,梁衍便以敢战马上万而来。
零混见状,立即命部众上马,大开杀戒。梁衍却劝阻道:“今汉阳诸县之兵,皆已俯首纳降,我等何不立即出兵,追击庞柔?”
零混闻梁衍之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说道:“我大军一万有五,屠尽这帮汉阳贼人,再追不迟!”
零混此言一出,汉阳军更是暴动而起,他们纷纷放倒军帐做拒马,而后向两边丘陵高地逃遁。
“还敢跑?”零混闻言,立即分兵追击。梁衍见状摇头叹息道:“吕奉先与此全然不顾大局之人为伍,何以安天下?”
叹息过后,梁衍见零混走远,差一亲信之人,将此事尽数报于吕布,而后帅所部五千骑,追击庞柔。
梁衍亲信,行至半途,便以遇到吕布。事发突然,又是深夜,军令不通,吕布只有帅张辽、张杨、赵云及陷阵营轻骑而来。
吕布闻听零混欲屠汉阳全军,梁衍劝其不得,更是轻出追击庞德而去,顿时头大。
想着,吕布命张杨前去追赶零混,阻止他血染落门聚。同时派魏越去追梁衍,命其即可回军。
落门聚一代,多丘陵山路,向东更是一条狭长的夹谷道。汉阳军登丘陵高地,虽然手无寸铁,但也可以以滚木袭击零混追兵。而庞柔等人更是可以埋伏到夹谷道两侧,伏击梁衍。
贾诩一直在吕布左右,闻吕布欲阻止二人,立即出言道:“诛羌所部,终究是外族,汉阳诸县之兵,也是烫手的山芋,不如任由其相互攻伐,以减我军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