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州牧府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晋阳城中,无论世家大族,还是平头百姓,都要来看一下,这薛兰审吕布到底怎么个审法?
世家大族想的是,如何拆穿吕布这场政治秀,让吕布一败涂地。而平头百姓则更想看看,王楷这个不知死活的怎么有种去告吕布。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吕布也不是怕事的人,巧得很,王凯也不怕事大。所有人都来的很早,相比之下,薛兰倒是姗姗来迟。
薛兰此时表情非常庄重。让他审吕布,倒是有点儿曹操审灵帝的意味。大汉一朝,门阀制度森严。薛兰此举倒是有一些以下犯上的意味了。
直至从府门出来的前一刻,薛兰还在想要不要如曹操一般,跪审以表衷心。有些事吕布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不能。谁都知汉室倾颓,吕布爱民如子,取刘氏而代之,也是迟早的事情。
吕布见薛兰出来,顿觉好笑。晋阳城下,丁原与白波军围攻。薛兰也是谈笑风生,献出上中下三策。没想到今日面对吕布,他居然怂了。
此时已经有衙役搬出桌案,薛兰坐在桌案之后。现在这里就算是公堂了。
审案开始,自是王楷慷慨陈词。他是纨绔子弟,虽说不学无术,但是嘴皮子很溜,一番慷慨陈词,完全将吕布变成了假仁假义之徒。
不明真相的群众,自是见风使舵,纷纷议论起吕布来。晋阳不比九原,吕布在此时日不长,民众只知薛兰爱民如子,乃不知他是贯彻吕布执政思想而已。
世家大族众人,不少人羽扇纶巾,一副长者做派,在人群中暗暗摇头说道:“这吕奉先假仁假义,绝非明主啊。”
明主两个字,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代表着一切。将领、儒士投明主,可立不世之功。百姓投的明主,可保生活安康。
舆论的非议越来越大,吕布却一直缄口不言,薛兰都有些为他着急了,直接开口去问吕布,吕布还是缄口不言。
王楷见状这是得到理了,继续说道:“小人冤屈已经陈明,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薛兰闻言,再次开口询问吕布道:“吕奉先,你可有一辩?”
“辩呗。”说着吕布双手背后,威风吹过锦袍,轻轻撩起后襟,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
吕布一边走,一边问薛兰道:“可否传贾诩问话?”
“可以。”薛兰闻言,立即招贾诩前来。贾诩上堂之际,还带来了州牧府主簿,吕布问他道:“昨日抄王家,抄出多少财物?”
“尚未统计完全,目前统计已达万金。”说话的非是贾诩,而是州牧府主簿。
万金!百姓一听,顿时哗然。一万金是什么概念?一个成年男子一年的口粮大概在二十石粮食,时逢乱世,物价飞涨,也不过四千钱。一金乃万钱,万金就是十万钱,算少老弱妇孺,绝对可以养活三万人,生活一年。
太原郡不过二十余万人口,至今仍有乞丐、流民。这王老一家,便可养活太原郡七分之一的人口,舆论怎能不哗然。
当然,这些平民不会将账目算得这么细,只是知道这是一笔巨款。吕布则将这账目一一算给众人,然后质问王楷道:“你王家哪来的这么多钱?”
王楷不虚吕布,对他说道:“这是我王家经商所得,每一钱都见得了光?”
“是吗?”吕布闻言轻笑道:“若是没有这盐铁专卖,你王家赚得了这么多钱?你口口声声你王家在我吕奉先势微之时,将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到并州,你是送给我了吗?那都是我九原民众用真金白银买来的。”
“商人行商,自是要赚钱的。”说着,王楷忽然一激灵,心道:差点没中了这吕奉先的套,于是反驳吕布道:“那时五原大乱,我王家若是不去五原行商,你吕奉先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那我问你,你王家经营粮食,怎能置得万金家财,还不是得益于盐铁专卖?若无我吕奉先,你王家何以染指盐铁生意?”吕布一连串的质问令王楷哑口无言,话毕,吕布对王楷说道:“我吕奉先与商会,乃是互惠互利,何来你王家助我之说。”
王楷哑然无语,人群中确有一人缓缓走出,质问吕布道:“怪不得我并州盐贵,原来是你吕奉先与商会互惠互利,掠我民间财物。免赋税,加盐价,你吕奉先真是即做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这声音,吕布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哪路货,这一口的河内腔,定是丁原的人。
此人名唤穆顺,丁原出走并州之后,一直为丁原守得河内。至张杨入河内,穆顺改投张杨,心中却不忘旧主,此时郝萌联系穆顺,邀其在这公堂之上,拆穿吕布的伪善。
穆顺此人,身长八尺,容貌俊伟,身着素袍煞有大儒气度。众人见穆顺缓缓走近吕布,心中都为这穆顺捏了把汗。
吕布以武给并州,除了武力吕布名气最大的便是臭脾气。众人皆同情的看着穆顺,穆顺却缓步稳走,质问吕布道:“你这是拿我太原万民,当傻子了吗?”
穆顺此言一落,侯、宋两家自有人来帮腔,吕布一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吕布笑看众人,这帮人会不会算账。往时晋阳户赋二百钱,成年男子每年还需缴纳三百钱更赋,令还有口赋、算赋,各种按人头算的税赋不计其数,算下来成年人口每年需缴三四百钱之多,这还不算徭役以及田赋。
而并州盐价多少钱?五钱一升,口再重一个月三升够了吧,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