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北宫,御书房。献帝坐在龙书案后,吕布与他面对而坐,左丰立在一旁。今日献帝与往日不同,只见他与吕布对话间,双目炯炯,帝王之威尽现,对吕布也称朕不再称学生。
董卓入京之后,连杀刘辩与何皇后。董太后则早于刘辩继位之时病逝,可以说,整个京城之内,吕布算是献帝唯一的至亲。
刘献帝本想,外有关东军兴义兵讨董,内有吕布、朱儁、皇甫嵩等忠良,诛杀董卓只是时间问题。
直至献帝看清了所谓的关东义兵的嘴脸,他们不过是又一个董卓,一心想着争权夺势,真正一心向汉者寥寥无几。
每想至此,灵帝心中便有愤懑,直到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诛董之后,吕布取董卓而代之怎么办?
年关将至,献帝忽然发现,吕布在宫中宛如自己家中,毫不避讳君臣礼节,这种想法便越来越重了。
吕布哪里不知道他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献帝问他是否会取董卓代之?他立即起身离席,留下句:“你自己想,想好了再来找我!”便回到自己原来为太傅时的寝宫之中。
吕布自行离去,献帝微有愠色,问左丰道:“这吕奉先如此,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左丰闻言,知献帝关心则乱。他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了,其中唯有吕布,若要背他而去,对献帝来说简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左丰闻先帝所言,也是豁出去了,之言道:“如果陛下自诩君王,他吕奉先又何尝会将陛下放在眼里?别说陛下此时已是董贼笼中之鸟,就是先帝若不引吕布为友,吕奉先又怎会理睬他?”
“拿他与董卓这等乱臣贼子何异?难道真要朕做他吕奉先的干儿子,封他个太上皇吗?”说着,献帝情绪越来越激动。
“陛下切莫动怒,小心龙体!”说着,左丰见灵帝愠色稍减,才对他说道:“他吕奉先与董贼的区别便是,他若想夺天下,又何须来这洛阳?”
献帝闻言沉默了,吕奉先若想夺天下,何必来这京师犯险?献帝当然相信,吕布赴京是来救他的,但是人是会变的,若除董卓,面对大汉江山的诱惑,吕奉先怎能不心动?又怎会甘心辅佐我这个所谓的,故人之子?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然吕布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印象中的老师,不过是留作业的。
他对献帝的小心思,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失望。既然献帝发问,他便留个作业,让这小子自己好好想想。
严婧见吕布归来,若有所思,也不问他,而是与他同坐院落之中,等他开口。
吕布见严婧,嘴角挂起微笑。此时严婧方才开口道:“怎么?与陛下拌嘴了?”
“说不上拌嘴吧!这小伙想和我分个大小王。”说话间,吕布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小子,帝王的能力还没有,帝王的架子倒是端起来了。”
“君为臣纲,你又何必总是冲撞龙颜呢?”说着,严婧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吕布一眼,见他未有厌恶之色,方才对吕布说道:“此事了了,我们便回九原可好?我想在院子中种些葡萄,夏日乘凉。”
严婧话音一落,吕布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画面。九原吕宅之中,葡萄藤组成了一条游廊,小丢、吕研在一旁细细,严婧身着青丝,在葡萄藤下舞剑。
多么美的画面啊?美的吕布想要立即返回九原。但他知道,严婧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二人不再理这大汉纷争,辞官归田。
严婧终究是忠良之后,她心中一直有一个隐忧,那便是如果吕布也如各路诸侯,揭竿而起,觊觎天下。那么她真的应该与吕布一同,为这乱臣贼子吗?并州之时,严婧其实早有这个准备,只是师门那边,该当如何交代?
“国不安,家何以安?”说着,吕布轻揽严婧入怀,对她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大汉乱世岂是你我肯归田便归田的?”
吕布说完,感觉怀中严婧身体一颤,向他解释道:“你我自恃武艺高强,可安居一隅,然张辽、高顺、张杨、成廉、李封等人随我出生入死,薛兰、赵庶为我殚精竭虑,身处乱世,我若归隐,他们一众将领,何以为安?”
“婧只是偶有所感,将军无须挂怀”说完,严婧含情脉脉的看着吕布,此生只愿与君相依,但若师门寻来,婧只愿君此生,再得一人心。
吕布不知严婧忌惮师门,也不知两人之间的障碍远不止吕研那个小丫头,严婧的师门,才是严婧一直再想为吕布娶一妻的原因。
吕布只觉怀中佳人略有落寞,搂着严婧的手不禁紧了紧,玩笑道:“严女侠满心家国大义,可是不想与我为这乱汉贼首?”
严婧闻言不语,心中隐忧尽扫,在吕布怀中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这坚实的怀抱。
午膳十分,吕布、严婧携小丢、吕研向以往一样,往御膳房与献帝同食。行至门口,吕布见房门紧闭,献帝不似往常一样迎将出来。
哐啷!吕布一脚踹门而入,里面正在用膳的献帝吓了一跳,呵斥吕布道:“吕布!为何不敲门?”
这小子是钻牛角尖了,吕布从来都不是苦口婆心之人,也不会如文人般引经据典一表忠心。见这小子犯浑,吕布唯有以暴制暴。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说着,吕布不顾严婧在后轻扯他衣襟,走到献帝面前,拽着他走出了御膳房。临走时留下句,你们先吃,我俩出去聊聊。
严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