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尘逸给家里打了过去,是费母接的电话。
他一颗心仿若被提起悬吊着,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思去说些别的,“妈,玫瑰回来了吗?”
费母话里话外明显有些不悦,她抱怨道,“你出差这么久,打来电话头一句就是问我这个?你也不问问,我在这里吃不吃得好,住不住得好!”
尽管心里焦躁的那把火已经烧到了喉咙口,可费尘逸仍是耐着性子问,“那妈,您觉得还好吗?”
费母顿了顿,方说道,“还可以,裴姨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当然,除了家里堂而皇之以主人名义住着的外人!
费母还想再说些别的,但费尘逸耐心全无,“妈,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夜玫瑰她到底回没回家?”
费母一直待在一楼客厅看电视,要是夜玫瑰回来,她不会不知道。费母随口问句,“她,怎么了?”
费尘逸不想再继续下去,“也没别的事,妈,您先休息吧,我挂电话了。”
他方才没多想,费母本就不喜欢夜玫瑰,尽管他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事他还是不同费母讲的好。
费母握着被挂断的通话,有些怔忡,夜玫瑰难道和儿子闹矛盾了?想到这儿,她动作优雅的将话柄扣回座机上,嘴上的笑容拘谨却很明显。闹矛盾好啊,最好彻底闹翻!
费尘逸将电话打到裴姨私人手机上,得知了夜玫瑰不在中南豪庭后,一颗心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一点点地沉落进海底。
尽管索宝嵘已经答应费尘逸,不会再取夜玫瑰这枚弃子的性命,但费尘逸其实心里一直未曾放松过,索宝嵘这个人说话时而可信时而不可信,谁知道他的承诺究竟是出自真心实意还是假仁假义?
索宝嵘有个怪癖,就是一定要除掉弃子。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同时也属于完美症候群的一类人,他绝不允许自己的一生当中,有任何的败笔出现!既然无法对自己下手,那就只好让别人代过了。
夜玫瑰是索宝嵘首次选中去接近江浙的人选,虽然这件事,自始至终夜玫瑰从未知晓,但索宝嵘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费尘逸曾通过电话告诉他,夜玫瑰已经在采取行动了。费尘逸的一念之差,夜玫瑰被卷进了这场局里。尽管费尘逸想要挽救,但有些事情,明里好办,难的是躲在暗处的手脚!
天空仿佛是硕大的黑色幕布,直朝头顶沉沉压下来。费尘逸脚步不停,穿过人头攒动的人流,发现了早就停在那里的车。
心底的焦躁似曾相识,他忽而忆起上次她也是像这样联系不上,那一次她是去了警局。他心底暗暗希望,她这次也能平安无事。
司机在他的急声催促下,踩足了油门,“轰”地一声窜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汇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夜玫瑰每日的行程费尘逸大都清楚,他这次是直接打给剧组导演的。
饭店内,导演醉醺醺的,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周围尚未醉倒的同事拍了拍导演的肩膀,“导演?醒醒。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导演咕哝一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叫来了侍应生,帮着把人给弄出去的。
刚拦了辆出租车,导演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导演双臂都被人架着,他站都站不稳,嘴里还在嚷嚷着,“你们别扶我,我要······接电话。”
萧扬为他掏出来,视线不经意间扫去,瞥到了“财神爷”三个字。他微微讶异,但旋即勾了勾唇,接通后,他将手机递到导演耳边。
“哎,哎,哎。”导演就这样应了几声,身边的同事也陆陆续续走了几个。萧扬倒是没动,就站在原地。
一天的高温一直持续到晚间,还没有下降的意思。没有凉风送来,那种闷热就更加让人受不了了。人仿佛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就看有没有人能像孙悟空一样炼出火眼金睛来了。
一连串难以招架的信息,让导演酒醒了不少,他的语气将吃惊暴露无遗,“什么?!”他口气一弱再弱,对着那边解释道,“费先生,夜玫瑰吃到一半就一个人回家了。”
“她没回去,那能去哪?”导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原先酡红色的脸,此刻却变得煞白煞白的。要是夜玫瑰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下部戏的投资了,他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导演报了这边的地址,萧扬猜到,应该是费尘逸要来这边。
眼见同事也走了有一半了,还有几个站在路边在等车,导演朝其他人招招手,“你们坐这辆先回去吧。”
他们兴冲冲地跑过来,“谢谢导演!”
几个人挤进去,但还是装不下那么多。这里出租车虽是不少,但并不是扎堆出现,剩下的人只能再等下一辆。
载着费尘逸的那位司机,一路上跟飙车似的,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但既然费尘逸发话说罚款算他的了,司机也就无所顾忌了。
车前灯打出两道刺眼的光线,轮胎摩擦沥青发出难听的声响,未走完的剧组成员纷纷看去,因为车子就停在他们的面前。
下来的人,让他们都有些意外,毕竟,夜玫瑰已经走了啊!
男人面部肌肉紧绷着,削薄的唇部紧抿着,他一语不发直接就往饭店里面走,导演识趣地走在前面带路。
“这是怎么回事啊?”依稀有人议论。
有人提议,“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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