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秦疏影起身来,捏着帕子,朝女眷们福了福,“夫人们见谅。”
随后,抬步就要走。
卢大奶奶气得头发晕,哪有这样泼皮无赖的,若今天真让她走了,她到外面胡几句,是自己赶走的,以后自己还出门做客不做客?
当然要将秦疏影留下来啊!
怎么留呢?
卢大奶奶顿时眼泪汪汪,对夫人们:“你们且瞧瞧,梁大奶奶到了我们家,就在这里训斥汝阳,处处摆架子。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怕她这样没规矩走出去让人笑话,这才多嘴了几句。若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我犯得着这样做人狗都嫌弃的事情吗?这倒是好,没人领情倒也罢了,还落个赶人的名声,这正是飞来的横祸啊!”
若是旁人,把主家都逼哭了,不是羞死,就要愧死。但秦疏影根本不予理会,已经走得远了去。
卢大奶奶余光瞥到秦疏影,发恨又发懵,自己这番话白了?戏也白做了?难不成还要去求着她留下?
梁大姑奶奶也完全被秦疏影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行动弄懵,若是别人家,当然要竭尽全力将秦疏影留下。但梁大姑奶奶自恃自己是长辈,诰命又比秦疏影高,根本拉不下这个脸面来,若是派人去强行留下,岂不是显得自己就怕了她秦疏影?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秦疏影已经走出了院门。
秦疏影当然知道这样做太嚣张,不过卢大奶奶的这一番哭诉也着实让她恼了,她这样儿倒显得秦疏影逼着她,她卢大奶奶又是什么东西,这样给自己挖坑?
她秦疏影还非就不跳,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
她方才发觉,之前进了卢家那辆牛车中走出的两个人十分蹊跷。虽然只是看到背影,但因当时车马堵塞,那两个人在门口也略微等候了好一阵才进得门去,倒是有幸看了个清楚。
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四十上下的男子,一人是三十几岁的女子,貌似一对夫妻。打扮都是庄户人家的打扮,收拾得很干净,男子貌似憨厚,实则十分精明。
只看外表,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卢家有头有脸的管事。
但今天日子特殊,管事应当从后门进,而不是前门,所以,路人们的猜测很有道理,她们极有可能是卢家在南海的亲戚。
凡事皆有例外,如果他们不是卢家的亲戚,而是别的身份呢?
看那男子精明的样子,必定也是个手握权力的人。女子虽然容貌不惹眼,但周身的气派也不。
会不会是……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秦疏影急需求证。
所以,她先是步履稳重地走出了院子,一旦离开了梁大姑奶奶和卢大奶奶的视线,她脚底的速度立刻加快了许多。
刚才进门时就留了心的,因此一出门,立刻就目标明确地朝着东面而去。
那边,就是外院书房所在地。
卢家因为面积不大,亭台楼阁都比较紧凑,为了雅趣,植物也不少,很容易用来遮掩身形痕迹。
秦疏影脚底生风拐了几下,就隐入了几丛茂盛的松柏中,紫藤和灰云也动作迅捷地跟着她。路上见到了几个丫鬟婆子,但今天的客人本来就多,秦疏影又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丫鬟婆子只是好奇地看她,却无人盘问。
方才在马车上,她就将一些事情对紫藤、灰云交代过,对着书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灰云轻轻头,借着一丛竹子的掩饰,到了书房的后面。
秦疏影和紫藤没有灰云那样的好身手,怕惊扰了人,只是藏身在一处假山后。
秦疏影和紫藤在假山后等得有几分心焦。
灰云听了一会儿壁脚,不多时,书房里的人走了,她蹑手蹑脚过来和秦疏影汇合,悄声道:“南海矿山的人。”
秦疏影心头一震,一声不发,折身而去,又回到了内院。
这边厢,梁大姑奶奶和卢大奶奶已经派人在院子里找秦疏影主仆,一个妈妈看到秦疏影,忙不迭迎过来:“梁大奶奶,老夫人请你过去话呢。”
秦疏影冷哼一声:“我倒是没想到,府里竟然这样绕,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卢大奶奶厌恶我,也不看看前头卢汝阳何等出言不逊,她就敢斥责我,劳烦妈妈告诉大姑,非是我不愿,而是我不敢。”
罢,眉目若冰,脚底一抬,往西面而去。
那个妈妈叫苦不迭,但秦疏影气势大开,冷若冰霜,那妈妈委实不敢拦着。
那个妈妈一面暗自惊诧,秦疏影不过一个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子,怎么就有这样的气势?一面忙给赶过来的丫鬟使眼色去给梁大姑奶奶报信,自己则紧随秦疏影身后。
“梁大奶奶,寿宴很快就要开席,梁大奶奶还是吃了再走罢。”
秦疏影高抬着肩膀,一言不发,连个余光都懒得给那妈妈。
秦疏影很快到了二门,朝着大门而去。
方才秦疏影不欢而去的事情,已经被梁大姑奶奶让人禀报给了卢望知,卢望知派了人在前门看着,等秦疏影到了前门,有个管事模样的男子,郑重做了个揖:“梁大奶奶,鄙府还有午宴,梁大奶奶吃罢饭再走,总归来得及的。”
秦疏影知道卢家必定没有告诉车夫自己要走的事情,所以此时门口没有马车。一般来,马车是要赶到院子后面去歇着,车夫也会有人招待用餐。
外面的雪花还没停,路面积雪深厚,三人走回家是不可能的。
但只凭着一个管事就想将自己留下?
笑话。
秦疏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