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奶奶若有所思,说:“皇后娘娘待你真是极好,这样的事情竟然都给你说。”
秦疏影笑笑:“皇后娘娘只说了一点儿,其他的都是伯爷自己查出来的。姨奶奶知道,伯爷既重感情,又十分聪明。也是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实在不好亲自对老夫人开口,这才婉转求了你。”
周姨奶奶仍旧戒心未消,狐疑不定。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姨奶奶执迷不悟,到时候罗二老爷和你的孙子们吃了挂落,那可就不是我能回天的了。”
周姨奶奶目光闪烁起来,“这个,这个容我想想,想好了再来和老夫人说。”
“这是自然,老夫人恩威并施,姨奶奶向来害怕她,我们既然要做成这件事,也不想弄巧成拙。”
秦疏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耐烦再和她周旋,说了几句好话,哄着周姨奶奶出了门。
周姨奶奶走后,秦疏影复回到厅内,梁云山已经端坐在椅子中。
他目光似利箭,像是要将秦疏影钉在地上。
秦疏影根本不畏惧,倒是笑了笑,“伯爷知我有急智,才叫我过来诈周姨奶奶。现在,我将事情诈出来了,伯爷怎么却看着我生厌?”
梁云山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秦疏影一笑,“伯爷,你之前说我设计让堂妹入坑,让伯母入坑,你却从未想过,面对那么多危险,若不是我聪明,事无巨细去考虑,如今的秦疏影只怕早就是一抔黄土了。既然我能从容面对那么多险境,在发现老夫人的古怪和反常之后,我多个心眼,事事小心,就再正常不过了。伯爷,老夫人的古怪和反常很容易被人发现,或者说,京城的人全都觉得老夫人奇怪,只有伯爷视而不见。”
梁云山虎目一瞪,“你说什么古怪?”
秦疏影淡淡道:“试问,谁家的老封君会这样厌恶自己的嫡长孙?会如此坑了自己的嫡亲孙女?只有一个解释,那嫡长孙和嫡亲孙女,根本就不是她的种!”
梁云山愣怔着。
“我还知道,大姐出嫁之前,伯爷曾经两次回京,都没见过大姐一次。伯爷,其中缘故你就从未想过?大姐何等风姿,却被诬陷成那样的人,伯爷竟然从不怀疑?母亲死了还要被人泼脏水,伯爷竟然根本不查证就给母亲定了罪名?伯爷,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伯爷,儿媳真为母亲不值!”
梁云山脸色灰败,蠕动着嘴唇,自言自语道:“我,我真的不是她生的?”
秦疏影说:“伯爷如今相信罗梅香是老夫人所生了?”
梁云山眸中闪动着迷茫之色,没有回答。
“老夫人何等精明之人,岂能真正将亲生女儿嫁给亲生儿子?还有一件事,伯爷怕是不知道,我只说,是与不是,伯爷可以自己去查证。管姨娘头一天生了你,老夫人次日也生了个孩子,但那孩子生下来就死了。老夫人就将你抱了过来,杀死了管姨娘。目前,我们知道一个当年给老夫人接生的麻婆子,如今六十多岁,夫家姓胡,她怕是知道一些什么。还有个当年伺候管姨娘的赵婆子,如今五十多岁,她也应该知道一点什么。伯爷可以慢慢去查证。”
梁云山嘶哑着声音:“你说,她,她杀死了我的生母?为什么?”
秦疏影冷冷一笑,“伯爷不信?也难怪,老夫人这么多年都孤高傲世,不屑看我们这些俗人一眼,在伯爷眼中,她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哪里是我这样恶毒女子可以质疑的?”
说到这里,秦疏影充满自嘲地一笑,“管姨娘留有血书,我们影拓了一份,原本在赵婆子那里,伯爷大可以去查证。不过,我要提前说清楚一点,若伯爷再次被老夫人哄得以为我们在骗你,做假证,我可不认账!如果伯爷再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也并不害怕,大不了再斗一次!伯爷大可以看清楚,子由和大姐只是不愿意被老夫人和罗梅香害死,只是要活一条命。既然谁想拿她们的命,她们也就只有拼却全身的力气,也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那时候,若是伤了你心爱的女人,伤了你心爱的儿女,伯爷只要有脸来质问,那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念父子之情!”
梁云山浑浑噩噩,根本没发觉这样的话由儿媳妇说出来是多么诡异。
谁家的儿媳妇会这样恶狠狠训斥公爹?
秦疏影自从松柏林的事情之后,已经想得很通透,她现在帮着梁辙将梁老夫人和罗梅香彻底撂倒,之后,她就和梁辙和离。
既然如此,梁云山还算她什么公爹,什么长辈,不过就是个糊涂的大将军,一个糊涂的该死的老男人罢了。
这和街上该死的老无赖有什么区别!
不过披着一个大将军的外衣罢了。
她前世在坊间做生意,时常会遭受这种无赖的骚扰,他们年纪或大或小,家境或富或贫,或好*色,或贪财,或欺软怕强,或恶毒,或不顾妻儿死,或狠辣……这些人,秦瑶瑶从开始的畏惧,到后面使劲手段与之周旋,后来设计陷害对方,不一而足。
否则,她的生意如何做得大?
“伯爷,如果这些都还不对,那么,我只能猜测,真正的梁老夫人早就死了。眼前的梁老夫人,就是个假的。否则,你瞧瞧,她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看起来竟然和夫人也差不多一般?”
梁云山呆呆坐着,他知道,这是秦疏影在提醒他如何善后。
“伯爷,床上那个女人,杀害了真正的梁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