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乞听了这话,不禁皱眉,扫了大家一眼,问:“这本书是谁拿回来的?”
众人摇头,最先发现手札的说是在地上捡的。
“这就怪了……”赵乞思忖着挠了挠头,忽然想到这东西极有可能是撄宁落下的,忙伸手向庄小五索要道:“给我!”
“等等等等!”庄小五忙往一边躲了去,“等我再看看,有趣得很哩!”
赵乞也感到好奇,上前将庄小五拉到一边,便道:“那你都读来我听听。”
“好。”庄小五遂盘膝坐了下来。
有好事者也围过来听了,都围在庄小五身边,满目兴致。
庄小五感到特别自豪,抬头挺胸,润了润嗓,便开始津津有味地读说手札上的内容。直至读到最后一页写有字迹的地方,他突然脸色大变,话语也戛然而止。
“怎么不读了?”赵乞问,“没了?”
“还有……”庄小五骇然道,“但我不敢读。”
“有何不敢读的?”赵乞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读几个字能要你命不成?!”
“真要命……”庄小五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几个人愈加好奇起来,这天地间,还有什么话是读出来要命的?赵乞则是凑近了些,不耐烦道:“你小子欺负老子不识字是不是?”
“我哪敢啊?”庄小五立时狗腿起来,嬉皮笑脸道,“只要赵老大一声命令,便是要命的话,我也敢念出来!只要你们别传出去,说这话是我庄小五讲的就成。这话可千真万确,是这死了的崔大人写在这小本子上的。”
“知道知道,你赶紧念!”赵乞催促道。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雄雌难可辨。龙凤生双阴,太子假或真。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庄小五念罢,便将手札合上,拱手交给了赵乞。
“啥意思?”赵乞接过手札,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的天书,一脸懵然。
“天子和皇后当年,生的是不是双生子?”
“是啊。”
“这上头的意思是,天子和皇后当年虽然生的是双生子,但却生的不是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而是两个公主!”庄小五压着嗓音道,“既然如此,那现在的太子是真还是假?”
“太子是假的?”赵乞惊讶出声。
他这一声咋呼,整个破庙的人都听见了,随后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
“都闭嘴!”赵乞突然大喝一声,“这话可不是能瞎往外说的知道吗?搞不好是要杀头的!尤其是你!”他看向庄小五,“别瞎说八道知道不?”
“知道知道。”庄小五应承着,却又突发奇想,“看来这崔大人死得蹊跷啊!说不定就是太子杀人灭口!”
“恐怕还真是!太子的秘密被这个崔大人知道了,就死了!”
“那现在太子一定拼了命在找这个小本子吧?奇怪!这个本子究竟是哪个带回来的?”
“……”
“好了好了!”赵乞打断他们的议论,将手札收到怀里,喝声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别瞎说八道了!”
谣言,从来只止于智者。而这些乞丐当中,也许有这样的智者,但绝大多数都不是。
确定他们知道太子是假一事,撄宁也就放心了。她相信,不出多少时日,这样的“谣言”,会从乞丐这个圈子,传到另一个圈子,终于会传遍整个皇城。
如她所料,几天过去,太子是个假太子的谣言,当真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有有心之人,将手札上的那段话给传唱了出去。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雄雌难可辨。龙凤生双阴,太子假或真。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几句话,终于在这天早朝,由耿直的言官搬到了朝堂之上。
“太子身份遭人怀疑,恐危及大周江山社稷!还请陛下就当年之事作出解释,以平息百姓的猜测。”
“放肆!”太子怒不可遏,“市井流言,搬到朝堂之上!此罪当诛!”
初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他简直觉得可笑至极。可说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朝中重臣看他的眼神也变了,他就开始感到害怕了——就连他自己,也几欲相信那些谣言是真的。
他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是什么人要把他从太子这个位置上拉扯下来,他本就不知所措,现在有言官将此事搬到朝堂上说,他更是方寸大乱,唯恐帘后听政的太后,也信了这个谣言。
而向来懦弱,在朝堂上不过一个摆设的天子李宪,今次在听了言官所奏之后,也勃然大怒。
“一派胡言!”他道,“这是有心之人在构陷太子,构陷皇后,构陷孤王,挑衅整个皇室,动摇人心!你要孤王,如何作出解释?”
太子从未像今天这样看得起他的父皇。他甚至觉得,他的父皇发起怒来,也是像个一国之君的。
“还请太后明断。”言官却是懒得与天子争辩,直接请求帘后的太后做裁定。
整个朝堂,陷入好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太后刘姬终于开口了。她说的,却是“此事改日再议。”
她在珠帘之后,没有人看得到她的神色有多冷厉。
她比任何人,都更相信这个谣言的真实性。她其实早就起了疑心,只不过苦于皇室后继无人,她一直未往深处想罢了。现下却是有人,直指了太子是个假太子!这叫她不得不多思多虑。
下朝之后,天子李宪很快来到凤藻宫,将朝中之事,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