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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止只顾拉着撄宁往林子深处跑,并不回他的话。但撄宁看得出,他冷峻的面庞,添了几多不解和埋怨。
被自己忠义守护的人屡屡刺杀,他心里头,自然不好受。
撄宁也气,气她这个亲姊姊,为何偏要如此绝情不可!她不禁又问李为止,“公主究竟为何要杀您?”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李为止本抓在她腕间的手,突然滑到了她的掌心,将她的五指柔荑,都握紧了。
撄宁通体一麻,只觉他手心的温度,热辣的像一团火。但此时此刻,也绝对不是关心这些小细节的时候。后面那些刺客,可是追得很紧,绝没有放弃的打算。
两个人跑着跑着,跑到前面,却是没有路了!唯有一方悬崖深谷。深谷下边,蜿蜒流淌着一条大河。
李为止想带撄宁调转方向,却是为时晚矣。十多名刺客已然追赶过来,并排成两排,架起了弓弩。
李为止挥剑抵挡了一拨箭矢,速度再快,也抵挡不了第二波。几乎连声招呼也没来得及打,他抱住撄宁的腰身,纵身一跃,便往深谷里跳了去……
撄宁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再也下不去,只觉风声充斥五感,那种连喊都喊不出的恐惧,生平第二次席卷她全身。
她不自觉紧抓着李为止,头也埋进他的怀里,可怖地等待老天爷安排给自己的命运。
是死是活,是伤是残,都由不得她了。
时间仿如静止了,直至“噗通”一声,两个身体双双坠入水底。
撄宁落水之前,已然吓昏了去,落到水底,被吸进的水呛醒,方才开始拼命挣扎,挣扎了一阵,又是人事不醒。
李为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拖上岸,又通过按压胸口终于迫使她吐出喝进的河水,已过去许久了。
撄宁缓缓弹开眼目,入眼看到李为止一身湿濡,还有天上炙热的太阳,恍恍惚惚,又将眼睛闭上了。
她觉得累,想就此睡过去。
“卓撄宁!”李为止伸手急急拍了拍她的脸颊。
她觉得痛,才彻底醒了过来。
“回到仪鸾司,第一件事,给我熟悉水性。”李为止闷声下给她这个死命令。
撄宁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立时坐起身来,红了眼大吼大叫道:“说也不说一声就拉着我跳崖!万一死了怎么办?你知道我的命有多矜贵吗?!”
李为止愣了愣,反应过来自然冷声怼了回去,“不跳崖,难道要被乱箭射杀吗?”
小小司徒,竟敢在他这个皇亲贵胄面前谈论自己的命矜贵?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话音刚落,瞧见她眼底竟然氤氲了后怕的泪光,他不由得撇开视线,心中五味杂陈。【△網.】
到底是个女孩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好了,无有大碍的话,快走吧!那些刺客,怕是要找过来的。”说着他抓住她的手腕,要拉她起来。
撄宁也已冷静下来,不再发脾气,只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这么难,两滴眼泪水就夺眶而出了。
李为止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动,又自责又怜惜。他动了动嘴唇,抓在她腕间的手指微颤了颤,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唯有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撄宁用衣袖擦干眼泪,很快平复了心绪。
她顿步站定,挣开了李为止抓着自己的手,待他回过头看她时,她便一本正经地问他,“打算去哪儿?此去皇城,必还埋伏了更多杀手。事到如今,公主为何偏杀您不可的因由,还不能告诉我吗?不仅是您,就连我,她也要一并杀了不是吗?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李为止眉宇微蹙,看了她许久。他知道隐瞒她对她很不公平,但有些事,却是他断断不能说的。
他很为难。
“我不会让你死。”半晌纠结之后,他重又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前行。
撄宁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她也知道,依着李为止的秉性,不愿说的事,是她无论如何也逼不得他开口的。
她挣了挣,想摆脱他牵着自己的手,却没能挣掉,不禁没好气道:“我自己会走!您既然知道我是个女的,如此拉拉扯扯做甚?男女授受不亲。”
李为止一下迟疑,松开了紧抓着她的手,略显尴尬。
察觉到这一点,撄宁莫名有些得意,也没先前那么恼火了,心情甚至有几分愉悦。
李为止重新迈开了步子,她在他身后跟着。
如是走了没多久,两个人又进了山。进山之后,却是越走越荆棘丛生,连一条小路都没有!
撄宁觉出不对劲,忙拉了李为止,问:“李司教,您确定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李为止默了片刻,随后淡定从容地回了她道:“顺着太阳落山的方向,必然是对的。”
“可是……”
“山路虽不好走,却能摆脱那些刺客。”李为止打断撄宁,说得振振有词。
撄宁算是看出来了,他根本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路!走错了!
她没有拆穿他,但也没再指望他。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对皇城周边城镇分布情况的一些零碎记忆,又站在高处,放眼远眺,终于指了西南方向道:“我们从这里下山,该是能绕道与羊城,随后经邕州,回皇城。如此虽绕远了些,倒也可摆脱那些刺客。”
李为止抬眸望着她,竟不知她小小年纪,在皇城真正待的时日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