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卢植这类人,往往视名声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他可以视富贵荣华如粪土,唯独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声有污。刘备是在卢植这里有前科的,刘协只是随口一提,卢植却听到心里去了。当年他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喜好奢华,爱慕虚荣的弟子,现在一想到日后自己有可能受他连累害得自己最看重的名声有损,卢植与平常人一样首先想到的就是撇清关系。
不过卢植就是卢植,与刘备划清界限的这个念头也是一闪即过,不管刘协的担心是否会在将来成真,但眼下,刘备并未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无故将其逐出师门,理亏的是自己。而且由刘备这个弟子,卢植又想到了另一个弟子公孙瓒。
卢植收的弟子无数,但最有出息的却只有这两个,而其中的佼佼者,当属公孙瓒。只是此时的公孙瓒却叫卢植感到失望了。倒不是自己生病之后公孙瓒没有前来探望之故,而是卢植发现昔日让自己看重的公孙瓒如今也变得如袁绍之流,变成了大汉的一路诸侯。
自被董卓赶出长安以来,卢植就没有停止过寻找可以帮助汉室重振的忠臣,首先被卢植选中的,就是公孙瓒。只是很可惜,公孙瓒的反应叫卢植失望。随后卢植又看了袁绍,结果发现袁绍也不是个东西,将自己奉为上宾,也不过是想要借助自己的名头招揽河北英才。反倒是如今自领兖州牧的曹操,让卢植感到还有那么一点忠汉之心。只是曹操如今兵微将寡,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指望不上。
听说董卓被诛的消息以后,卢植原本是打算启程回长安的,只是身体却不争气,偏偏在这时病了。万万没想到刘协竟然会轻身犯险,出现在上谷,而且是来探望自己,卢植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也为了回报这份感动,卢植决心在自己离开人世之前,尽量多为刘协多招揽几个可用之人。
刘协就这么留在了卢家,卢家虽穷,可刘协有钱啊,所以吃饭问题丝毫不需要卢家操心。而刘协也不愿意整日里无所事事,每日聆听卢植教诲,让刘协感到收获颇多。卢植是大儒,那学问自然没得说,而久经宦海的阅历也不是刘协可比,在卢植的倾囊相授下,刘协决意拜卢植为师,而卢植欣然接受,并且决定大办。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刘协拜师卢植这件事就在上谷风风光光的办了起来。说是大办,其实卢植所宴请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其中最让刘协没想到的两位客人,一位是刘协的师兄公孙瓒,另一位则是刘协做梦也没想到的人,竟然是荀彧。
打发走了那些不相干的客人,卢植单独留下了公孙瓒与荀彧。
“伯珪,为师有一事相托。”卢植对公孙瓒不需要客气,公孙瓒也不觉得别扭,或者说卢植要真的跟公孙瓒客客气气,公孙瓒反倒会感到无所适从。听到卢植的话,公孙瓒立刻答道:“老师有何吩咐?”
“这是你师弟,不日就要返回长安,只是如今兵荒马乱,他身边护卫甚少,伯珪可否派些人沿途保护他的安全。”卢植一指旁边的刘协对公孙瓒说道。此时刘协并未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外还是用着王允族侄这个假身份,公孙瓒虽然并不认识刘协,但恩师开了口,而且如今公孙瓒人马数万,拿出个一二百人也不叫事。
“伯珪,莫要拿普通士卒顶数,人贵精而不在多。”卢植不放心的叮嘱公孙瓒道。
“老师放心,弟子为小师弟挑选的,必是军中精锐。”公孙瓒闻言连忙保证道。一旁的刘协见状也是不失时机的拱手一礼,“多谢师兄。”
“师弟不必客气。老师,若是没有别的事吩咐,弟子这就回去了,最迟后日,送与小师弟的二百人就会前来报到。”
“嗯,你去吧。”卢植也没跟公孙瓒客套,微微点头,刘协见状连忙起身替卢植将公孙瓒送出了卢家。临别之际,公孙瓒随口询问刘协道:“师弟,你来自长安,如今长安情况如何了?”
“小弟离开长安之前局势还算稳定,只是不知这几个月是否出现了变故。师兄不知,那西凉军如今虽被朝廷哄去了陇西,但保不齐李傕郭汜什么时候就会回过味来,而吕布又非是值得信赖之人。一句话来概括,长安如今内忧外患。”
“嗯……师弟,将来若是事有不协,你可来为兄这里,你我师出同门,日后还要多亲近亲近才是。”公孙瓒点了点头,对刘协说道。
“师兄放心,若是长安不可守,小弟会劝说圣上来幽州暂居。”
“嗯,如此为兄就放心了。”公孙瓒不是笨蛋,他自然也晓得手掌大义的好处,虽说长安与幽州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可也不能因为这点距离就一声不吭。世事难料,万一眼前这个便宜师弟真的说动汉帝来幽州暂居,别的不说,单是正在与自己交兵的袁绍,他就会有所顾忌。
送走了公孙瓒,刘协回到卢植的书房,刚一进门,就发现荀彧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看了看自己周身上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刘协便开口相询。荀彧并未回答,反而语重心长的对刘协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上鱼龙白服,沿途若是遇上好歹,置大汉正统于何地?”
刘协闻言一愣,再看卢植冲他微微点头,便明白自己在送公孙瓒出去的时候卢植已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荀彧。一想到荀彧在历史上所留下的评价,刘协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