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英搀扶着穆煊炽,穆煊炽提起“纵云梯”轻功,与林紫英并携追着前方的白衣人。那白衣人身材苗条,似是个女子。只见她足不点地,缥缈乘风,颇有仙风道骨。
穆煊炽隐隐觉得此人便是周灵,想要呼喊确认,但见她左转右转,显然是要带二人去往安全地带,此时插话,实在不好。
林紫英一颗心只是悬在穆煊炽身上,至于那人身份,她到不去怀疑,只想着当时出手相助,显然是帮助二人。
那白衣人奔走极快,穆林二人也不甘落后。良久,出了密道,繁星点空,夜幕降临。穆煊炽突然想起白日埋葬的花景正,心中酸楚,只哀哀叹息。
白衣人将二人领到先前林元瀚及其部属栓马匹的地方,对马匹处一指,又摇摇指向穆林二人身后,远远的黑点,瞬间黑压压一片,向三人出击而来。穆煊炽见她白纱蒙面,竟是连眼睛也看不清。但是那熟悉的感觉,以及她展示的那手功夫,不是逍遥派“落英相剑”的功夫吗?这世界上,知道这功夫的,也不剩多少人了。
林紫英见情势危机,连声道谢,就要拉着穆煊炽上马。穆煊炽却突然叫道:“灵姐!你怎么在这里!”那白衣人无甚反应,只是在林紫英穆煊炽上马后,双掌“啪”的一拍,骏马吃痛,顿时撒足狂奔。穆煊炽这下笃定无疑,只回身大叫:“灵姐!灵姐!”直到那抹白影消失在眼界。
林紫英奇道:“煊炽,你怎么知道她是灵姐?”穆煊炽焦急道:“天下会这手功夫的除了她还有谁?她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皇帝若是识得这武功,定不会放过她。我们怎能留她一人孤军奋战?”
穆煊炽想将马折回,却发现身后一批人竟然追了上来。那些人大多轻功卓绝,又是有孙自鑫在其中。穆煊炽却是了无力气,只想求得师父的信任与原谅。这样一来,他顿时没了逃生的yù_wàng。
林紫英见他视死如归的模样,伤心叹道:“煊炽,我们一定可以逃离。只要我们离开了,去了一个世外桃源,他们找不到我们......”
穆煊炽见她粉泪盈盈,猛然醒悟,自己如何能丢下紫英不管。她违背哥哥意愿,与自己私逃,开罪了皇帝,得罪了一大拨武林高手。自己怎能为一己私欲,就抛下她不管!
想罢狠狠摇头,坚定地对林紫英道:“紫英,就算我们今日逃不出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林紫英拉着他的手,道:“煊炽,你我同生共死。如若......这世上就我一人了,我该多孤单,却不如死去。”
两人对望不语,心中却如丝网千结。三年了,林紫英陪穆煊炽走过了三年的腥风血雨,从当初的独挑云霄子,厉惩大恶人,到如今的为母复仇,深陷囹圄。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穆林二人从相知相识到相爱,远不是一帆风顺。但仿佛就是命中注定,二人是天作之合,心有灵犀。
那块乌云很快地压了过来,带头之人却是让穆煊炽心痛难耐的孙自鑫。随后的是赵观,林元瀚,魏迁等人,皇帝并不在。
穆煊炽勒马止步。眼神冷冷地扫过一干人等。林紫英手握剑柄,心中却噗通通跳个不停。
林元瀚二话不说,就要来拿林紫英。林紫英冷冷地看着他,剑尖在身前一横,勒马后退几步,与他划清界限。林元瀚求助似得对孙自鑫看了一眼,只见孙自鑫点点头。林元瀚突然飞身而上,施展一套“流云拂袖”小擒拿手,左手去拿林紫英手腕,右手拇指食指交叉,去弹剑锋。
穆煊炽大怒,左手往前一抢,就想利用玉镯倒刺钩划林元瀚指尖。但一来他伤势未愈,二来林元瀚内功高强。只听得“铮”的一声,林紫英手中长剑被弹飞开去。这一波劲力太强,林紫英被内劲震下马,林元瀚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穆煊炽也从马上栽了下来。林紫英只觉脑中瓮声一片,胸口烦闷异常,恍惚中,被人抱起,但她敏感地感觉到此人不是穆煊炽。
林元瀚抱着幼妹骑上先前那匹马,顺道点了林紫英的玉枕穴,身后一批人也都骑马赶到。林元瀚也不去管其他在场豪杰,众人之间就像是做好约定——林元瀚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接走林紫英。他哪里在乎《寻龙剑诀》,如今目的达到,就不该久留。
穆煊炽在出手相阻之时,被一道凌厉掌风推翻下马。他胸口丹田处一阵剧痛,只“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再想起身,已着实艰难。眼睁睁地看着林紫英被带走,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如果林紫英侥幸逃过此劫,就愿她服下鹿菱草,忘了自己,开始新的生活。至少,少了自己做羁绊,紫英的人生会更加轻松......剩下的一切苦痛折磨,就让自己一人承担吧。
他匍匐在地上,见尘土飞扬,马蹄远去。没想到今日却是生离死别,想到紫英深情,惨然欲泫。
赵观对孙自鑫道:“孙帮主,既然你已经确定那《金刚经》在穆煊炽身上,那就烦劳孙帮主......”孙自鑫不耐烦地摆手止话,道:“我知道他会放在哪,只不过你必须保证,此事之后,他交由我丐帮处置。你们皇族无权干涉!”
赵观连忙赔笑道:“好极好极!孙帮主说的自然好极。”
孙自鑫也不去看他,径直走向穆煊炽。周围人见到这般场景,有人唏嘘不已,有人暗自偷笑,都等着看这出师父教训徒弟的大戏。
穆煊炽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