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掠袭,雪绒四下纷飞,原本应是晴朗的明天,多了未知的变数。月色渐渐淡去,云层翻涌,黑夜将尽。奕剑山庄内,云裳发丝凌乱,血丝逾眼,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疯癫痴狂的孟易川。黎颜站在云裳身侧,轻轻托扶着她,眼见她悲伤过度,只因一生性情刚毅,从不在别人面前落泪罢了。唯见孟易川双目发直,痴痴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跑累了就停着,东瞧西瞅,似是一切新鲜,好奇心起,殊不知这是自己早已熟透了的家。之前震落的梅瓣,层层叠叠散落在雪地中,孟易川这么来回晃悠,到将那些残花刻进了白雪中,红晕荡开,衬着晶白,甚为骇人。
黎颜见此场景,却只想着低估了那黑衣人,他所设下的这一切陷阱,正是等着自己往下跳,可自己却一一照办了,原先本不该轻敌的,想到此不禁后悔万分。黎颜不忍云裳这般,出言相慰道:“云伯母,您别太着急,等孟伯父回来,一定有办法。再说,只要那人没出山庄管辖范围之外,我们就一定可以抓回他,索要解药。”其实黎颜早在心里想好了,自己需得不再留情,但心里又自奇怪明明是受了内伤,何得以内功不失,逃离山庄呢?只是不知道孟伯父和临川能否将其追回。
原来先前黎颜重伤穆煊炽,将其困于暗室,按理说他内力受损,如没有黎颜九阳神功内力的相助,是无法自行运功疗伤的。但由于穆煊炽武功特殊,内功奇特,自生可运行纯阳内力疗伤,再加上他之前夺得的云梦熊蛇丸,不到一个时辰,内伤痊愈。穆煊炽觉得所耽时间差不多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需尽快下山与林紫英会和,只待明日好戏上演。他发现黎颜走时并不将门窗锁死,又想起之前他的手下留情,心中暗叹黎颜侠仁之心,武功虽高,只是更像是个心思单纯的世家公子,终究不宜倘江湖这趟浑水。思及此处又不禁想起紫英,该是将她送去安全的地方,于是起身掸衣,复起兜帽,轻身而出。正当穆煊炽准备施展“纵云梯”离庄而去之时,孟玄凌闪身而出,夺了穆煊炽的去路。其实孟玄凌自穆煊炽进庄之时,就已清醒,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云裳离去,他都一清二楚,只因他自恃武学大宗,夜斗蟊贼之事有失体面,但听其说到“逍遥剑法”,心中一震,只待黎颜云裳离去后再细加追问。孟玄凌少时层得高人所授,轻功剑术精绝天下,尤以轻功“鹤点青云”名震天下,为轻功之首。而穆煊炽毕竟年少,修为不深,就是有“纵云梯”“凌波微步”双招在身,又如何抵得过前辈高人?穆煊炽也知如此,只一心脱身,不免急躁了些,当下使出“融雪铸冰”掌法,将四散飞雪融于掌力之中,左手置于右手之下,双手迅速交叠,以极快的掌速推出雪水,夜间极寒,雪水一出掌心及落于孟玄凌身上,便会凝结为冰。但前提是两者距离非近非远,需恰到好处,才能发挥其效用。而穆煊炽内心烦闷,远不及孟玄凌以逸待劳。这一掌推出,竟似毫无作用。孟玄凌见此,只在心中冷笑,你捉弄我儿子不说,还这般无礼莽撞,你说你会“逍遥剑法”,莫不是“她”教唆你的?果真如此的话,今日得需叫你葬生于此。
“小兄弟,夜间到访寒舍,不知有何见教啊?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逍遥剑法’这种奇怪的招数呢?”孟玄凌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半是好奇半是讽刺的问道。
穆煊炽只是盯着他,默然不语,心中盘算着出路。孟玄凌见他并不答话,心中微怒,可依旧面不改色,再次相询,道:“不知逍遥派,和你,有什么关系?”穆煊炽听出他话语中咬牙切齿的恨意,却更加不愿理他,只是想着要把那个云裳之前叫他“颜儿”的世家公子引过来,好利用他助自己脱身。
孟玄凌两次询问,穆煊炽闭口不语。孟玄凌的耐心消耗殆尽,抽出随身佩剑出虚招刺向穆煊炽左胁,待穆煊炽出手格挡之时,剑锋却已刺向面门,这一招凌厉至极,穆煊炽无法硬拼,只是伸出右臂遮挡,再出左手斩向孟玄凌右臂,妄图卸下剑招力道。孟玄凌因并未得到穆煊炽的答案,只是出招逼他就范,所出功力便只降到四成,不欲伤他,但威力犹存。穆煊炽眼见卸力不成反被震伤,今日只怕命丧于此,眼见残月当照,雪花飞舞,心中悲凉,想起师父的恩情,想起紫英的柔情,又想起自己自作聪明,不禁愧怍难当。可是预料的痛楚并未袭来,穆煊炽只觉得脖子上架着一个冰凉的事物,甚是难受。其实孟玄凌身为当时高手,早已收发自如,再加上自己只用了四成功力,也不至于伤了自己。他将剑锋贴近穆煊炽的脖颈,刚要揭起兜帽,便被一阵哭闹声打住。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自己的幼子孟易川!也就是这一秒钟的犹豫,给了穆煊炽逃脱的机会,他抽身而出,不及孟玄凌回神,脚踏八卦阵,以凌波微步的脚法跃出危险圈,旋即使出“纵云梯”,已然远去。孟玄凌忧子心切,顾不得再多,当下循声而去,却撞见了匆匆而出的长子孟临川,孟临川知道父亲担忧弟弟,但因有急事需行,只得说道:“爹,您先不用担心,我已经从黎颜那了解了情况,娘在照顾弟弟。现下我得去追之前的那个黑衣人,他有解药,您放心交给我好了。”
“解药?什么意思?”孟玄凌隐约知道些什么,可是又不太确定。
“弟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