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盛三年冬,武林易主,奕剑山庄广邀天下群豪,论剑南山,推举新任盟主。
雪铺大地,行人三两。一对青年男女各自牵马,缓步而来。
“这次我们来南阳,你不要再冲动了。”林紫英轻轻握住穆煊炽的左手,只觉得他的手纤长有力却寒如冰窖。
穆煊炽觉得林紫英的眼中含无限柔情,关怀之情显露无疑,微微一笑,目光坚定而柔和地看向林紫英,表明自己不再像以前般莽撞,伸出右手覆上了林紫英凝脂玉手,两人对视而笑。
穆林二人在就近的客栈歇脚,客栈清幽雅致,倒也舒适安静。二人饮食偏清淡,对酒肉之类需求甚少,旁人只觉得他二人不似江湖侠客那般嗜酒如命,但见二人衣着素朴,皆着素色布衣,如此又不像是世家子弟。近来客栈多武林人士打尖住店,过往之客不是锦衣华服的武术名家就是衣衫褴楼的丐帮子弟。时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其余四大名门正派为北冥派,少林派,奕剑派,一字派。丐帮自帮主以下分九袋弟子,五大长老,分舵二十余,门人弟子近千。北冥派与一字派以掌法见长,奕剑派剑术天下第一,少林派武功则博大精深,非一言足以概括。
“这些武林人士应都来弈剑山庄参加武林大会的。”林紫英端杯饮茶,但觉清香扑鼻,虽不及家乡之茶,却也极为难得了。
“都为了争武林盟主。”穆煊炽向来厌恶这些自诩名门正派(丐帮除外)的人,他们身上那腐朽熏臭的教条味无一不让他唾弃,但唯有一人,出淤泥不染,这人是他最好的兄弟。穆煊炽想,也许这次机会可以旧友重逢。
思索间,只见一锦衣公子缓步上楼,身后跟着一个番邦小厮。
穆煊炽好奇,便多向那人看了几眼。那公子不过二十上下年纪,俊秀儒雅,右手提着一通体漆黑看似不起眼的长剑,举止投足间气度不凡。初看时,煊炽只想,又一个贵族公子。可细看时,却总觉得这人的面貌好生熟悉,就像是,就像是他的那个旧友,只是七年不见,少年人的容貌变化极快,眉眼长开了,幼时可能丑陋瘦弱,长大后又是不同姿态。
“公子,您可有什么想吃的?”那番邦小厮说着一口极为别扭的中文,如断弦的琴瑟,咿呀咿呀古怪至极。他神态恭敬,礼数极周。
“清淡自好。”那公子神色淡然,语调轻柔。穆煊炽只觉得他人长得好,声音又如此好听,怕是要迷倒万千少女了。想到此处,不禁看了眼林紫英,但见她的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心里颇感自豪。林紫英似是看透了穆煊炽心思,狡黠的一笑,视线又看往别处。
那位锦衣公子便是林海山庄少庄主黎颜,奉父之命代表林海山庄参与武林大会,他少时成名,天下早已知月琴双侠之子啸月剑法天下闻名,与弈剑山庄少庄主孟临川并称“南孟北黎”。他身边的那个番邦小厮名叫山姆,看似平庸,实则武功高强,“喷气式”西域武功世所罕见,听说只要见到他使这般武功的人,无一存活。
当晚,黎颜便与山姆就住于该客栈。按常理,少庄主出庄赴会应是前呼后拥,仆人武士随从。其实黎颜武艺高强,月琴双侠极其放心,再加上,他天性谦和,不愿讲究排场,这一“习俗”便也抛却了。
“山姆,依你看,这次武林大会,卧虎藏龙的草莽之士可还居多?”借着不太明亮的烛火,黎颜轻轻抚剑,漫不经心的问到。
“少庄主,今日小的注意到,就在我们邻桌的两位客人,一男一女,颇为年轻,似乎不太像是属于什么门派,但却绝不像是凑热闹的普通剑客。”山姆抓了抓鼻子,这是他常做的动作。
“那个青年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可就是怎么也记不起。”黎颜蹙眉沉吟,其实在日间穆煊炽盯着他的时候,他也注意着穆林二人,只觉得男的剑眉星目,女的秀雅脱俗,当真是一对璧人。尤其是那个青年男子,面貌是那般熟悉.....就像他......“罢了,早些歇息,明日还得去弈剑山庄拜见孟伯伯一家。”当下起身入室,准备就寝。山姆应了一声,旋即退下。
次日,天空竟是飘下了片片鹅毛大的雪花,穆煊炽和林紫英虽起早赶路,却未直接去弈剑山庄,而是准备在平南山下借宿一晚。
黎颜和山姆则收拾好行李,分乘两匹良驹,不顾风雪,直奔山庄而去。
“煊炽你看,前面有户农家。”林紫英带着些许兴奋,回眸注视煊炽,似是等着穆煊炽的决定。
“我们先去看看,勿要打扰农家。”穆煊炽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下马前去探寻。
两人轻敲这家农户的门,只听得里面有一老妇的应声:“来啦来啦。”
待那老妇推开门,只见一对青年男女,衣着朴素,披着斗篷,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也是急需一个歇脚之地。
“老人家,打扰了,风雪阻路,在下和舍妹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打扰?”穆煊炽温言细语,神色恭据,向老妇作揖。
老妇见这青年人知礼恭顺,相貌清雅,再见他这般恭敬从言,对他本是极有好感,又见他和身边的女子神态亲昵,只道是私奔的年轻夫妇,如此又更起怜惜之情,当下决定收留他们一晚。
“不打扰不打扰,我这里正好有一间客房,我一直和老头子住在一起呢。”老妇笑眯眯地说,慈祥和蔼。说着指向里屋,只见一驼背老人正自收拾柴火,对这里发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