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的慕思归本以为老大一定会有机会就戏弄自己。
没想到的是,一顿晚饭的时间吃下来,两人相处的倒是十分和谐。她做饭的时候,老大会在旁边帮忙打下手,甚至他还在女孩的指导下,男人还亲自动手炒了一个简单的青菜。
吃饭时随意聊了点内容,有慕思归以前在北疆的生活,也有老大以前的生活。
经过这顿饭,慕思归知道了老大其实没有看起来过得那么好。
虽是伯府的外孙,但一天都没有享受过祖孙之乐。从小他外祖父就对他严格教导,功夫也是,课业也是,要求都极为严苛。
轻则打手心,不给饭吃。
重则在院子里一跪一整夜或者干脆挨板子。
别说京城世家中的孩子,就连普通家的孩子,也没被这样对待。
在她心里,老大永远是强悍的,甚至有些无所不能。然而在知道了他这样的过往后,慕思归才明白,她现在见到的老大有多坚强,没见到的老大就受了多少伤。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慕思归忍不住又心软了下来。她知道了,以前老大说她这里有家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男人的抗拒随着心软而减弱了几分,两人相处间,慕思归也不再抗拒沐泽深的接近。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其实并不在意。
会将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也是他从张大牛身上得到的启发。
这个小东西的心太软了,永远见不得别人受伤难过,张大牛身上背负了很多苦难,然而他从不说,因为这份不说,慕思归便会处处替他想一想。
那么现在换做他呢?就从女孩听到最后那眼中的怜惜,男人就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个小东西,是很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在她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强悍,那样只会让她对自己越发尊敬。反而稍微示弱,就会让这个小东西生出照顾的心思。
“既然如此,老大你为何……”女孩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可组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才够委婉,干脆直截了当问出来:“为何不早点成家搬出伯府?”
“因为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能让我心动的姑娘。”男人目光深沉的注视着慕思归,忽而露出一个略显窘态的笑:“在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前,我还一度以为之所以没找到心上人,是因为喜欢男人。”
“啊?”慕思归眨巴眨巴眼,这话的意思是,老大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不知道?
“不过幸好。”男人松口气,表情也变得轻松:“在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开心的整颗心都快从肚子里跳出来了。”
“老大,您怎么又扯到这事儿上去了。”慕思归被逼得没办法,老大虽说不逼她给出答案,然而总这么忽然撩拨一下,还是让女孩觉得十分不自在。
“让你不自在,是我的错。”男人诚恳的道歉:“作为惩罚,今天的碗,就由我来洗吧。”
“那怎么行。”慕思归立刻拔高了声音:“您可是我的客人。”
“说了呀,这是对我又逾距的惩罚。”男人笑着伸手拿过慕思归面前的空碗:“张大牛每次来,还会带点吃食,可我什么也没带过,就当是我付的饭钱吧。”
“不不不。”慕思归想从老大手里夺过自己的碗,沐泽深当然不会轻易把碗给她,两人就对坐在饭桌前你来我往拆了一会儿招,最终,以慕思归不敌而结束。
真有意思。坐在院子里洗碗时,男人还在回味刚才的经历。
今晚上他们就像一对真的夫妻一样,一起煮食,对坐着吃饭,会因为谁刷完而争执。
家的感觉,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却让他感觉,原来自己还活着。
“老大,既然汤有福那边也查不出什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慕思归战战兢兢的蹲在一边,老大洗碗,她就负责递盘子。
“不止汤有福。”男人摇摇头:“其实我们正在被现有的证据牵着鼻子走,因为认定了汤有福嫌疑最大,故而忽略了其他人杀害李根夺宝的可能性。”
“您是说那些青楼的姑娘?”
“对,但不止。张大牛说,这些天李根除了和汤有福接触外,最常去的就是青楼,那地方人多嘴杂,汤有福也说他喜欢在聚宝斋买宝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李根一个外地农民,能得他青眼,被他奉若上宾,肯定会被人猜出李根多半身怀巨宝。”将最后一个碗洗净,男人接过慕思归递上来的帕子擦擦手,继续道:“一会儿我们就去醉花巷,仔细查一查。”
“可是衣服……”慕思归瞥了眼老大身上漆黑的大理寺常服,穿这身衣服去查,会不会打草惊蛇。
“衣服不碍事。”沐泽深笑了笑,有钱害怕买不到一身衣服?
花街灯如昼,过了宵禁,本该萧索的醉花巷,依旧一派灯火通明,莺声笑语。
若说打听事情,张大牛真是一把好手。
汤有福爱带李根去哪一家青楼,叫哪一个姑娘,都让他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给打听了出来。
直接找到了宝翠坊,两个俊逸不凡的声音刚出现在门口,就惹了不少目光。
尤其是慕思归,那张绝对可以艳压群芳的小脸,别说姑娘们看呆了,就连不少来此玩乐的恩客,看着都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瞧着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