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在驿站的后面。
没有点灯。
所以夜的黑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这里,只有偶尔传来的马匹咀嚼声,提醒着这里面还有生命存在。
李纯钧和唐遥更在那个年轻伙计的后面,那个伙计悠然自得地提着一盏灯笼。
一进到这个马厩,李纯钧就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这种紧张感来得毫无预兆却又很强烈,绝不像是单纯地因为感到陌生才如此。
这是习武之人特有的一种直觉。
李纯钧看了看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唐遥,他脸上的表情却很从容。
“马厩里的路不是很好走,二位客官注意脚下!”
那伙计走了一段路,突然转过身来关切地嘱咐道。
若是这人只是单纯的一个伙计,那他的服务绝对称得上极品。可是他的嘱咐却似乎另有深意,他的语气和他的眼色简直判若两人!
更要命的是,这人好像根本就没想要掩藏自己那犀利而充满英气的眼神,他好像在说:“我就是要让你看出这个破绽,可是你又能怎样?”
说完刚才的话,那伙计微微一笑,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提着灯笼往前走,走着走着,他居然哼起了歌来!
见他突然有这个举动,李纯钧突然愣了一下!
一个人的眼神绝对骗不了别人——他的背景,他的实力。这些东西从一个人的眼神里完全可以窥探到。相信这个眼前的伙计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穿上了伙计的衣服,表现得卑躬屈膝……可是,他却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眼神。
——既然掩藏不了,那就索性不用遮遮掩掩。
——这也许就是眼前伙计的高明之处。
李纯钧默默地走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是何企图。
——这个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装成这副模样?
……
“嘿,我说兄弟,你这小曲哼得不错啊!”
就在李纯钧眉头紧锁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唐遥突然搭话了。
那伙计见唐遥说话,便笑着道:“这小曲不论谁唱都好听,实在是因为歌词写得太好!”说着,那伙计又道:“不信我再唱一遍你们听……”
那伙计刚要再唱一遍,唐遥突然打断道:“我看这里有两个空位,我们的马匹就放在这里吧。”
那伙计听了这话,略一思索道:“这……客官你的马匹可以放在这里,但是那位客官……还烦请往里走一段距离。”
唐遥的马匹可是放在此处,而李纯钧的却要再往里走,这让李纯钧更加起了疑。他看了看唐遥,唐遥眨了眨眼问道:“我们从一处租的马,为何要放在两处马圈之中?”
那伙计道:“这是在是因为这马圈之中,有一匹性子极烈的马与那匹马不合。”说话的时候,他指着李纯钧身旁的马匹,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李纯钧听了这话,自嘲道:“想不到这里的马脾气还挺大!”
那伙计话中有话,接着道:“马的脾气也是跟周围的环境有关,而且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更加暴躁!”
李纯钧不理他,直接往前面走去。虽然不知道这伙计到底是何意图,但他手中的剑总算给了自己一些安全感。
就在李纯钧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又听到那伙计在和唐遥道:“我把那首歌再唱给你听一下吧。”
那伙计唱的歌,李纯钧听来倒像是北方游牧民族打猎时所唱。歌词的大意则是猎人狩猎孤狼的情景:“……拉长弓、磨利剑,猎物收囊中!”
当唱到此处时,那伙计击掌一叹,马厩之中竟然飞出两个人来!
果然这伙计不怀好意,当这两个黑影从马厩之中飞出时,李纯钧悬着的心竟然放下了。
“有埋伏!”李纯钧大喊一声,想给唐遥提个醒。
“有埋伏?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李纯钧的背后,传来了阴阳怪气的询问之声。这声音一传入李纯钧的耳中,他的后背就已经开始发凉。
李纯钧转过身去,便看到唐遥已经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了!
唐遥武艺不低,能够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撂倒,想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眼前的这个伙计能够在唱歌的时候做到这种程度,可见他……
想到这里,李纯钧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你到底我把朋友怎么样了?”此时此刻,李纯钧的胸中几句了满腔的怒火,他怒视着伙计,厉声喝道。
那伙计看李纯钧满面怒容,竟然温柔地说道:“你先管好自己吧,可要小心身后哦!”
听了这话,李纯钧才想起自己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怪不得这伙计啊如此地淡定从容,原来这马厩之中藏着他的帮手!
“你到底想怎样?”李纯钧急问道。
“你束手就擒,我就告诉你。”那伙计不管说什么话,脸上总是带着笑。
“放屁!”李纯钧怒不可遏,今日他才知道自己也可以说出此等脏话。他慢慢地拔出了手中的封麟剑,厉声骂道:“卑鄙小人,只知道暗算和以多欺少!我就不信你能够胜得了我手中的这把剑!”
“封麟剑!”
当寒光闪过之时,那伙计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艳羡的光。他盯着李纯钧手中的封麟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等那惊艳的目光一闪而过,伙计的脸上又恢复了那标准式的微笑。
他笑着道:“我绝不是封麟剑的对手,所以我也不会作出那种螳臂当车的事情。但是……”他说到“但是”这两个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