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话的尽头,就是刀剑酒的尽头,就是生死!
大先生看着眼前无话可说、无理可讲的五人,点点头,而后轻挥手臂。
挥手间,天空中残存的百柄长剑,铮铮齐鸣,剑气滚滚如大江,毫不留情地斩落向湖泊旁的五人。
先前谪仙沙漠遇鬼,赤峰城前见佛,城外先见北莽狂徒,后败西魏剑池轻重双剑,大先生都拱过手,弯过腰,人相遇,礼相见,道一声久仰,说一声保重,赢的光明正大,输的堂皇磊落。
但龙城外这五人,不是北莽庙堂江湖人,而是南边那些个“自己人”派来的人,这种背后被自己人捅刀子的感觉,就算有仁厚宽广胸怀的大先生,也不怎么舒服。
有些人,可以以德报怨但有些人,只能以直报怨。
而且这五人,都是江湖声名狼藉之徒,薛珏出身一个小门派,最后为了图谋镇派武学,欺师灭祖,屠尽师门下四百三十二人,妇孺老幼无一活口
黄沙老人生有缺陷,被父母遗弃,后偶得邪道功法,常以活人练功,性情也随之大变,喜虐杀无辜人取乐
恶罗汉无愚,悬空寺弃徒,行事癫狂,喜怒无常,喜食人肉,尤喜足月婴儿
镇魔刀唐尊,守邪枪唐傲,本是南楚唐家弟子,早年父母俱丧,因嫌家主对他兄弟二人不公,反家而出,投入邪魔九道之一的阴司,学艺有成后,将唐家满门五百三十六口全部灭门。
这种人,不值得以德报怨,也不值得手下留情所以,大先生挥手以剑见礼,见礼即是生死相见。
滚滚剑气长虹,凛冽而无情,在斩落的那一瞬,五人神情凝重,各有不同的反应。无痕剑薛珏如一抹流烟,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踪黄沙老人怪啸一声,身子竟如流沙一般融入地面的砂石中,消失不见恶罗汉则咧嘴大笑,依旧是简单直接的一拳轰出。
剩下的唐尊和唐傲,则是一人手持长刀,似斩非斩,身前虚空出现无数大小不一的漩涡,呈守势一人手持长枪,面容阴邪,一枪刺出,与虚空中的漩涡摩擦,有无数凄厉的恶鬼吼叫声传出。
面对五人的举动,大先生无悲无喜,道一声“剑落”。
天地有正气,浩然称无双,真气充沛天地,剑落如暴雨,一柄柄长剑争先恐后地落下,如切豆腐一般没入地面,而后发生剧烈的爆炸,消失的薛珏,化为黄沙的黄沙老人,皆气息紊乱的露出身形。
恶罗汉则不断挥舞着拳头,看似简单普通的一拳,却仿若蕴含着千斤巨力,虚空颤抖,当先的几柄长剑如枯枝般,碎裂成无数片。
但剑器无数,剑气充塞,恶罗汉的拳头就像是陷入泥潭中一般速度越来越慢,也愈来愈虚弱无力,其身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只是短短数息时间,恶罗汉就成了一个被千刀万剐的血人。
五人中,唐尊和唐傲的抵挡则显得尤为轻松。唐尊身前虚空中的漩涡,带着莫名的吸力和引力,可以轻易地将落至他们兄弟二人面前的长剑带偏,而后吞噬,之后那柄被漩涡吞噬的长剑再出现时就会变得锈迹斑斑,仿若历经数十年岁月风沙的磨蚀一般,灵性劲力全无。
唐尊守,唐傲攻,一静一动,阴阳相合,本是最轻松自然的。
然而,当唐傲森然的长枪刺出,九幽厉鬼之声盈天时,却忽然像是遇到天敌克星一般,哀鸣一声,消散开来。
继而,浩然正气大盛,唐傲刺出的森白长枪,出现无数裂痕,渗透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同时还伴有无数哀鸣哭嚎声,闻之如坠鬼蜮,但在浩然正气的映照下,瞬间消融,唐傲也随之闷哼一声,面色惨白如纸。
魔门左道功法,最忌儒家浩然正气、佛门慈悲功法,唐傲投靠的阴司,正是邪魔九道中最善左道邪祟功法的宗门之一,最见不得就是那些儒家浩然子弟和佛门弟子。
大先生以圣贤为师,胸怀正气,浩然清明,正是唐傲邪功的克星,所以一个照面就落入了下风。
而唐傲惨叫败退时,唐尊身前布满虚空的漩涡也仿若容纳不下漫天的剑器和浩然真气,被生生撑裂,轰然炸开,唐尊直接一口鲜血喷出,砸塌了不远处的半座山丘。
长剑落尽时,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大地像是历经了一场小型地震,地层断裂翻覆,冰湖浑浊不堪,被分割成了十数个小湖。
然而,在众人回神间,本负手立于半空中的大先生,此时却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然出现在全身染血的恶罗汉身旁。
恶罗汉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大先生,咧嘴一笑,浑不在意身的伤痕,双拳锤出,如佛前童子,正参拜着佛祖一般,双拳锤落时,有金芒流溢,萦绕全身,原本鲜血满布、面目狰狞如恶鬼的恶罗汉,此时也显得平和慈悲,真如佛前日日念佛参拜的童子一般,没有丝毫戾气杀意。
“童子拜佛”
悬空寺的入门拳法,粗略简单,算不得什么高深精妙的武功,但在恶罗汉使来,却端的威势煊赫,浑然天成。
而其整个人眼神纯净无邪,神态虔诚,就仿似眼前不是什么生死之战,而是佛陀净土,我心有佛,自当诚心参拜,我佛庇佑。
恶罗汉无愚本是孤儿,后得悬空寺收留,从小剃度出家,但因有脑疾,生性愚笨,识字习武缓慢,常遭寺中师兄弟嘲弄,唯有当初收留他的师父对他一如往昔,百般呵护,其名无愚,也是其师愿其早靠窍穴,不再愚笨之意。悬空寺住持见其愚笨,不识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