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摇摇头,继而轻笑一声,醉了清风朗月。
待看到唐笑风准备服下先前白羽赠送的那枚青玉五蕴丹时,不由叹了口气,走出巷子,道:“小书生,怎么什么东西都乱吃啊?”
“呃……”
唐笑风一惊,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继而觉得那声“小书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倾幽?”
下意识惊呼一声,抬首间,唐笑风正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楚倾幽。
和第一次见面时相似,楚倾幽一身男装打扮,脸上稍微有些蜡黄,遮掩了其精致无瑕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眸,如星空般深邃无垠,容阔天地自然,而当其微笑时,掠一抹山水清幽,掩了那缕深不可测,倾一世清秋。
唐笑风心中不可自抑的涌出一抹欣喜和不可置信,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切感觉。
“倾幽,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
楚倾幽看着唐笑风,笑嘻嘻道。
“呃……”
唐笑风摸摸鼻子,嘿嘿尴尬一笑,说实话,西流关战事结束,大先生出事后,有人走,有人留,有人不告而别,楚倾幽就属于那个不告而别之人,就连唐笑风也不知楚倾幽去了哪里。
天下之大,江湖之广,唐笑风本以为他和她这一别就是后会无期,但没想到,此时此地,他竟然再见到了她,虽然不算是久别重逢。
但那种物事人非的沧桑之感,却让他恍若隔世,那种集喜悦、激动、伤感、莫名情绪于一体的感觉,霎时充斥胸膛。
“还是那样呆愣,这样可不好哦!”
楚倾幽看着唐笑风张口结舌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轻松和欣然,这种感觉,自从他长大之后就再也未从有过。
“这可不是呆愣,这是大智若愚,懂不懂?”
唐笑风用了一个颇为蹩脚的理由辩驳道。
说实话,唐笑风虽然算不得什么能言善辩之人,像什么口中一言抵万兵,语绽莲花有佛国,但也绝非什么口齿笨拙之人,和人耍弄个嘴皮子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
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楚倾幽,总有千言万语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常常被挤兑的无言以对,而后彻底沦为张口结舌的呆愣状态。
楚倾幽认为这是死读书,读书读傻了,于是便有了书生这个称号,至于前面的小字,则是楚倾幽认为自己学问比他好,达者为先,可称个大字,而他自然而然就是小了。
而在和楚倾幽相处的过程中,唐笑风也发现了一些楚倾幽的性格特征,就是在不熟悉的人前是一种算尽苍生握智珠,山河天下覆吾手,凛然不可犯的模样。
但在相熟之人面前,却是另一幅模样,偶尔狡黠慧灵,偶尔率真无邪,偶尔雍容睿智,偶尔慵懒腹黑,说起来,宁子逸、赵千山两人没少在楚倾幽手下吃苦头。
“哦,对了,倾幽你离开西流关后,去了哪儿?怎么会来到常山?”
唐笑风轻声问道,每次提到西流关,都一种沉重悲伤之感。
毕竟对于他而言,西流,有太多的故事,快乐在那里,悲伤在那里,责任也在那里!
闻言,楚倾幽沉默片刻,眸中闪过一抹悠远深长,缓缓道:“离开西流关后,我去北方,沿着李叔叔的路,走了一遍,从谪仙滩,到赤峰城,从小枯山,到月牙湖,再到龙城。”
顿了顿,楚倾幽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出是钦慕还是慨叹:“不过到了龙城门口,我一个人势单力孤,就没进去,没能一揽占了北莽九分气运的龙脉之地,没能看到那个不输男儿的燕碧霄,着实有些遗憾啊!”
楚倾幽的话,让唐笑风一怔,双拳紧握,大先生一路向北,一人敌一国,那种为天下开太平的慷慨仁义,他或许一辈子也难以望其项背。
但那种精神,他会牢记一辈子;那条北上之路,他将来也一定会走。
若有实力和机会,他也不介意一路北莽江湖庙堂,闹他个天翻地覆。
“至于我来常山嘛,是为了一件事!”
楚倾幽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唐笑风的思绪,抬首间,只见楚倾幽的眼眸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凛然和冷漠。
唐笑风微微皱眉,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楚倾幽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淡然的态度,像这种毫不掩饰流露出冷冽杀意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什么事?”
楚倾幽眸光间闪过一缕清芒,声音微显冷冽:“返回西流城后,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西流城中,有一富商鲁栎,为人慷慨仁义,平日里最好周济穷苦,为西流远近闻名的积善之家。”
“此次西流战乱,鲁家出力甚多,不但捐出半壁家财粮草支援前线,并且在后方开设粥棚善堂,接济因遭受北莽乌鸦盗匪迫害而家破人亡或受征召戍边而一去不回的鳏寡孤独之家,身受官府赞誉和百姓爱戴!”
对于西流鲁家,唐笑风也有所耳闻,的确如楚倾幽所说,鲁栎乐善好施,素有善名,在边城这个混乱之地,颇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不过楚倾幽既然特地提到了鲁栎,那么事情恐怕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然而,谁又知道,这个素有善名的鲁栎,那个被成为积善之家的鲁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贼窝,其不但暗地里和城外的匪寇勾结,算计劫掠西流常山往来的商旅富人,更为令人发指的是利用积善之名,开设善堂医馆,美其名曰救助西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