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照万家,平安镖局保平安。
在西城区,有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巷子,家家门口都挂着一对红色的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平安”两个字儿,暗红色的字迹,在蜡烛橘红光芒的映射下,清晰的刻印在小巷子家家户户的墙壁和石道上,泛着温热和奇异的光泽,如血似霞。
万家有灯火,所以整条巷子都被笼罩在橘红色的光芒中,宛如白昼一般。
巷子里,不时有小孩的身影窜来窜去,不时有鞭炮爆竹清脆的炸鸣声响起,惹来一阵阵小孩的嬉闹与欢笑,整条巷子里都洋溢着一种浓浓的年味,喜庆平安。
然而,除了这条巷子外,整个西城区,大部分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偶有声音流淌,却呢喃如低语泣诉,哀婉悲凉;偶有人影出现,却黑衣如夜,漠然如冰,阴狠如蛇。
巷内巷外,两个世界。
所以,这条巷子叫平安巷;
因为这条巷子里,家家户户挂平安灯,因为这里有个平安镖局。
当年,赵天雄初来西城区,在平安巷开设平安镖局,当时,平安巷还不叫平安巷,而是叫黑巷,黑暗的黑。
因为这条巷子里,从来都没有光明,而是充斥着无穷的杀戮和血腥,充斥着无尽的黑暗。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从来都是穷凶极恶的人。所以,这条巷子,名为黑巷,意为笼罩在黑暗中的巷子。
赵天雄在黑巷开设平安镖局,自然被黑巷以及西城区的大小势力看在眼里,是狼是羊,当然得掂量掂量,于是在各种势力的暗中撺掇下,先是一些个青皮流氓去平安镖局滋事生非,后有各种小势力前去收保护费,赵天雄陪着笑脸,没有惹事,选择息事宁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西城区的大小势力都认为平安镖局是一只满身肥肉只会咩咩叫的羊,而非吃人的狼。
在西城区,狼和羊,有着本质区别,狼是吃肉的,而羊,只是吃草的,被狼吃的。
肥肉在手,若不咬上一口,岂不枉为狼。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黑巷群狼,自然免不了俗,手快的有肉吃,手慢的只能吃骨头喝汤,不约而同的,黑巷的人在一个风雨夜,对平安镖局动了手。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一夜风雨,一夜残血,去往平安镖局的黑巷群狼,全部命丧平安镖局,往日里如羊温和的赵天雄展露出半步宗师的实力,生生将进犯平安镖局的人杀了个干净。
而后,赵天雄犹不罢手,从黑巷头,到黑巷头,一个人,一杆枪,一盏灯,一步血,将整个黑巷的恶狼全部挑了个遍,该杀的杀,该逐的逐。
每杀一人,赵天雄皆会命人在其家门口悬一灯,灯有平安,映血明。一夜间,血沾衣,尸横巷,黑巷一百九十五户,户户悬血灯,二百八十二人,人人横尸血泊中。
血染黑巷,灯映清明。
从此,西城再无黑巷,只有平安巷;
从此,平安巷中再无他人,唯有平安镖局人;
从此,只要平安巷中平安血灯不熄,西城区就没有人敢乱闯平安巷,因为,那里有一家平安镖局,有一个曾经一人一枪称豪雄的杀神。
“平安巷,平安灯,人头血,染红灯,平安灯前祈平安。”
轻轻地哼着一首小调,王钟仰着头,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略显自豪道:“自从大当家一夜黑巷悬血灯后,这条巷子,就成了我们平安镖局的地盘,这里住的都是平安镖局的家属亲眷,只要平安灯不熄,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平安巷撒野。”
“而这首童谣,上到耄耋老者,下到垂髫小童,只要身处平安巷,就没有人不会唱。毕竟,有了大当家,方才有了平安巷,方才有了我们的喜乐安康,无忧无虑。”
“万家灯火照万家,平安镖局保平安,灯火照不照得了万家我不知道,保不保得了万家平安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平安灯火,可以照亮平安巷这一百九十五户,平安镖局,可以保平安巷五百七十二人平安,也就足够了。”
说到这里,王钟稍稍有些停顿,眸中满是感激和欣慰,王钟身旁的一众年轻人,亦也如此。
他们从小生活在西城区,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没有平安镖局的庇护,他们焉会有快乐的童年,喜庆的年味,阖家的团圆,有的,或只是如狗一般的残喘,如羊一般的被人欺辱。
所以,他们感激平安镖局,感激赵天雄,欣慰在西城区,有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一条巷子,有这样一个替他们遮风避雨的家。
就连马镖头、老方、老周三个久历江湖霜雪,岁月沧桑的老人,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感慨,这一条平安巷,这一路平安灯,这一座平安镖局,在他们眼里,比东城区那座最高最巍峨最肃穆最尊贵的府邸还要高大,还要值得敬重。
因为,有了它,才有了他们。
“常山城不是常山州的主城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西城区这种地方?官府难道不管吗?”
一路行来,听着平安镖局的故事,听着赵天雄一人一枪屠黑巷,万家血灯保平安的壮举,余味起初还听的热血澎湃,但渐渐的,王钟、赵乡口中的西城区,那种黑暗,那种无情,那种阴冷,再加上自踏入西城区后黑暗中那种若有若无、恍若芒刺在背的阴凉感觉,令余味变得沉默,那种初出江湖见红尘的兴奋劲儿,也消弭殆尽。
他实在想不通,在常山城这样一座有着千年历史,有着千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