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平阳县永兴军驻扎的大营之内,一队队懒散的士兵整理着自己的铠甲,握着长短不一的兵器列起队列,黄天葵坐在高台之上,而他的身边坐着两名身着文官官府的中年人,一人正是平阳县令蔡文知,而另一人这是被蔡文知从州府请来的提刑官赵文远,知府大人的调令也是在此人手中,此次前来也有监军的意思。
赵文远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下颚留了一撮长长的胡须,面色虽然冷峻,但举手投足间也有几分文人的儒雅自傲,此时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哼!黄统领手下的好兵啊,聚军号已经响了两遍了,人还没有到齐,莫非还要某家去请不成!”说完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黄天葵是有苦自知,本以为还能再拖延十天半个月的,等到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下起来,这剿匪也就不了了之了,谁知道这姓蔡的县令如此心急,居然跑到知府衙门请了调令,自己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昨天下午了,连忙派人通知县城内还在休沐的兵士们归整,但事出突然,人是请回来了,烂醉的衣衫不整的居然占了一大半,宋朝军官的权利本来就小,他队伍里的几个队正还是被上面硬塞进来熬资历的,这些人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赵文远他们自然是不怕的,但自己这个小小的统领那里得罪得起,平日里对军队的训练也是马马虎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此时聚军号响了两遍,队伍还是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黄天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连连冲赵文远拱手赔罪。
“提刑大人见谅啊,咱们永兴军内的情况您也不只是不知道…”
蔡知县看到蔡天葵在赵文远面前吃瘪,心里暗爽不已,前阵子自己来请他出兵的时候,这厮总是各种理由拖延,好在自己早就料到他的心思,专门走了堂知府大人那里,看得到这厮窘迫的样子,心里畅快是畅快,但作为官场中人该有的油滑他还是知道的,此时也打算出言缓和一下气氛,顺便卖黄天葵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蔡知县轻咳了两声替黄天葵开脱道“赵大人息怒,此事确实不能全怪黄统领,实在是下官剿匪心切,竟忘了提前知会黄统领,才让黄统领这边没有准备。”
宋朝的军队是什么样子赵文远当然清楚,本来也只是佯怒装装样子,既然蔡知县出来打圆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摆了摆手,重新端起了茶盏不再言语。
黄天葵感激的看了一眼蔡知县,连忙督促几个手下整理军列,直到几个军官手里的鞭子在队伍里扬起,兵士们才迅速的归列到自己队正的手下,片刻后随着大军的出发道路上才扬起滚滚烟尘…
大军行走在官道之上,赵文远蔡知县和黄天葵几骑走在队伍的前面,不时交谈一阵,黄天葵在路上将黑虎寨的一些情况简单的介绍给了赵文远“末将之前派人查探过那虎头山,不得不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附近山势复杂,三面陡峭大部人马无法通过,只有正前方有几条还算平坦的小路,那些贼匪之前打家劫舍颇为富裕,用的武器也是精良,强攻上去怕是会损伤不小,听闻赵提刑自幼饱读诗书,对兵法也多有涉猎,黄某此番还要多多依仗赵提刑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赵文远虽然讨厌黄天葵这样的军汉,但是对方这样的拍自己的马屁,还是很享受的,冷峻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一手牵住缰绳,一手轻抚了几下胡须,语气之中颇有几分自得的说道“黄统领过誉了,赵某此次前来只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督阵,一群贼匪而已,在我朝廷大军面前也只能是土鸡瓦狗尔”
赶路从来都是枯燥的,黑虎寨离平阳县足足有两百多里,以大军目前的行进速度,最快也要两天时间,第一天几人还有说有笑,第二天就没了多大兴致,尤其像蔡县令和赵文远这样的文人,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被战马颠碎了,上头的大佬们都是这个样子,底下这些军纪涣散的士兵们更是一到休息的时间就东倒西歪,连手中的兵器也随手放在地上。
黄天葵拿过副将递来的水壶,咕隆咕隆的喝了起来,喝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对赵文远说道“赵提刑您看,前面那里就是虎头山了,赶了两天路,将士们也都疲乏的很,依我看咱们今晚还是先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整一下,明日再做计较如何?”
赵文远这个时候只想找个地方喝盏热茶,好好休息一番,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闻言和蔡知县连连点头称黄统领持重守成云云..
众人才刚刚扎好营地休整不久,忽听得一阵喊杀声传来“兄弟们上,砍死这帮狗日的官兵!”只见营地外血光飞溅几个魁梧的大汉手持大刀如虎入羊群般瞬间砍翻了几个军士,而他们身后则是一大片贼匪怪叫着杀来。
黄天葵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贼匪偷营了!“不要慌不要慌,列阵!列阵!”然而他的呼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众人已是人困马乏,被贼匪一冲,营地前方的军士们就乱成了一锅,有些匆匆拿起兵器迎敌,更多的则是掉头就跑,眼见溃兵越来越多,黄天葵一发狠上前抓住两个还在逃跑的溃兵,手中长刀一劈,顿时将两人砍翻在地,“众军听令!有胆敢逃跑者!杀无赦!”
说完手中长刀又是一劈,砍到了一个溃兵的大腿上,那兵士一时未死,惨呼起来,吓得其他兵士也不敢再逃跑了,这才